英子聽了錢亦文的話,走了過來。
買一袋,應個景就行了。
回春城,各樣的霜啊、膜呀的,不是有的是?
家裡那一瓶5號香水,都比這一堆雪花膏值錢了,我還能真稀罕嗎?
英子在身後捅了捅錢亦文:“一袋……一袋就夠。”
那售貨員仔細打量一眼英子,叫道:“英子姐!”
英子看了看眼前這個梳著麻花辮子的姑娘,毫無印象。
“你是……”英子問道。
直到售貨員自報了家門後,英子才恍然大悟!
噢!這不是那誰家小誰嗎?
“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我一點兒都認不出來了。”英子笑道。
售貨員說道:“英子姐,你的變化才大呢!”
英子說道:“你是越變越好看,我可是越變越老了……”
錢亦文心中暗笑。
女人吶!甭管關係遠近,只要不是仇人,見了面都得先相互捧兩句。
捧吧,我得買盒好煙,找老相識敘舊去嘍……
剛才停車之前,他就已經看到王維忠了。
無所事事的王哥,正坐在那臺綠色的王八秤旁邊打盹。
“王哥!”老遠,錢亦文打著招呼。
王維忠聽到有人叫,一撲稜坐直了身子:“喲,小錢……
”你咋還回來了呢?”
錢亦文笑道:“回家過節呀!
“正好來買東西,就來看看你。”
看了看院裡,接著問道:“不忙啊?”
王維忠尬笑一聲:“這兩天都準備開運動會呢,沒人來。”
一年一度,主力是學生和民兵。這場盛事,許是孩子們繼春節之後,獲得零花錢最多的一次……
錢亦文暗想,鄉親們為了一個運動會,連上山採藥換錢都放棄了?
事實上,李豆腐匠才是供銷社收不上來藥材的根本所在。
一樣的價兒,一分不少給你。
就近賣完,收藥的要是有空兒,還能拿出煙來,跟你拉拉家常。
就這,誰還往供銷社跑?
錢亦文坐在王維忠遞過的小板凳上,和王維忠聊了起來。
只是,錢亦文發現,哥已不再是當年的哥……
話題基本都是錢亦文發掘出來的,王維忠已不似從前那般健談。
聊了一會兒,錢亦文問道:“王哥,還記得今天是啥日子不?”
王維忠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今天有啥特殊的。
屈原投河前一天,難道是他的“思想鬥爭日”?
錢亦文說道:“王哥,去年今天,是我第一次來你這賣藥材。”
抬頭看了看太陽,接著說道:“這會兒,我正騎著二八大槓往這兒趕呢。”
錢亦文的話,說得略帶興奮。
王維忠作恍然大悟狀:“噢……”
心裡卻在想,這個日子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兩人正說著話,一輛大東風停在了大門口。
這不是縣藥材公司的車嗎?
開車的還是小孫。
只是,副駕駛上坐著的,顯然已經換人了。
小孫把車停在門口,是因為看到了錢亦文停在院外的車。
開車的,對車都感興趣。
這玩意,在吉春沒見過,得瞅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