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翠兒的話,錢亦文心中有譜了。
八十年代,突然能坐擁幾千萬的資產,任誰都會動一下念頭。
聽小翠兒的意思,何向東並非全然無所動。
心中的仇恨,固然是很深的。
只是,尬到這兒了……
“我知道怎麼勸了!”錢亦文主意打定,對大家說道,“散了吧。”
周嫂子王綵鳳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錢總,我和何向東處得不錯。
“要不,你勸她的時候,我幫你溜溜縫兒?”
錢亦文笑道:“好!
“嫂子,那你留下來,我把我的思路和你說一下。”
……
何向東的心,這一天一直懸著。
上午,老闆帶著兩個島國人來車間,看似是在正經談買賣。
可那兩個島國人的眼睛,不時瞄向她,看得她有點心驚。
下午,車間裡又突然間少了幾個人。
問了一下,說是被老闆叫走了。
小翠兒回來的時候,她發現閨女的眼神異樣。
回顧之下,卻沒見著王綵鳳的影子,開口問道:“翠兒,你周嬸呢?”
“媽,周嬸在錢總那屋呢。”
“幹啥呢?”
“不知道……”小翠兒說道,“錢總讓你去一趟。”
何向東愣了一愣後,心中明瞭。
該來的,總會來。
一邊往辦公室走,何向東一邊給自己打著氣。
無論老闆怎麼說,我也堅決不能同意!
不然,都對不起養母,對不起我那異父異母的親姐姐!
何向東來到門前,隱約聽到錢亦文在和王綵鳳說話。
只聽錢亦文說道:“嫂子,你倆也真是拼了!
“周師傅都多大歲數了,我聽英子說他一邊看場地還一邊收工友們的髒衣服。
“洗一件才五毛錢,還把你倆累夠嗆,何苦呢?”
王綵鳳嘆了口氣說道:“錢總,自打他去了工地,我來了藥廠後,日子是寬鬆了很多。
“可是,總不能只想眼前,不慮後事啊!
“一丫一小,孩子都十好幾了……
“將來我們倆走的時候,啥也沒給留下,孩子不怨我們,外人不也得說我們沒正事嗎?”
錢亦文重重嘆了口氣:“可也不必這麼拼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何向東舉手敲了敲門。
再不敲,就成了偷聽敵臺了……
“請進。”
何向東走進屋來,周嫂子起身說道:“錢總,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錢亦文招手說道:“嫂子你坐,咱倆的事兒還沒說完呢。”
何向東一邊落座一邊想,這是意思還沒傳達到位吧?
非得讓我聽個全套的?
何向東坐在那兒又聽了一會兒,錢亦文的套路漸漸清晰。
周嫂子對兒女未來的擔憂,是在提醒何向東,凡事得替兒女想想。
何向東想,窮也一生,富也一生。
無論貧窮富有,都是赤條條來,又赤條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