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光宇終究沒能躲開命運,以全票透過的結果,離開了展望。
眼下的展望,上下同心,只有他是個異類。
總是異想天開,總想著他自己的那點事情,好像科研真能掙錢一樣。
而且,還吃裡扒外,下了班就往別的公司跑。
所以,他成了所有人討厭的物件。
眼下的展望,需要的是經濟策劃師。
有沒有總工,已不重要。
可南光宇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失落感。
捧著一個箱子,孤獨地走出展望的大門,南光宇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
回望了一眼,收起僅有的一點眷戀,走進了秋風裡。
南光宇沒走幾步,英多公司的新司機老杜就把車停到了他的身邊。
老杜走下車來,一邊拉開車門,一邊客氣著:“南教授,真是巧了!我剛要進院去請您,您就出來了。”
“有事?”
“嗯!有個重要的活動,錢總說必須得您到場。”老杜接過了南光宇手裡的箱子,“您怎麼還抱著這麼多東西?”
“沒用的東西,拿回家去。”
南光宇一邊訕訕地說著,一邊默默地坐上了車,心裡想著:什麼活動,還非得我到場?
……
活動現場,熱鬧非凡。
人雖不多,卻個個喜氣洋洋。
南光宇細細看過去,無一不是他所熟識的。
這……這不都是當年一起完成JK-15專案的那些人嗎?
南光宇的眼前,有些模糊了……
門前,大長條的紅布把幾塊新掛上去的牌子全部遮擋住了。
老韓此時就站在牌子旁邊,朝他招著手。
“這是?”南光宇問錢亦文。
“南先生,公司掛牌,請您和韓先生一起來給我們見證!”
說著話,錢亦文把南光宇推到了前邊。
二人一起,扯掉了那塊紅布後,露出了刻有“英多集團英多(燕京)科技有限責任公司”的牌子。
老韓終究是沒有“拋棄”英多……
此後,南光宇便和昔日那些老戰友們一起,住進了暢春園。
每天以總工的身份和他們一起討論製程和矽純度。
還有,就是分析下一代光刻機要走一個什麼路線,才能突破微米這一瓶頸,進入到奈米級別……
……
又是一年雪紛飛。
三十六廠院外,大爺、二大爺和四叔,走在1989年的第一場雪中。
身後,錢亦文和王偉峰跟在左右。
路過已夷為平地的專案指揮部,錢亦文駐足觀望了一下自己起步的地方。
大爺回頭看了看:“咋啦?捨不得就別扒呀!”
錢亦文笑了笑:“大爺,新辦公室比這好多了,有啥捨不得的。”
“那倒是!”二大爺說道,“自己能蓋房子倒是好,想留哪層就留哪層,想留幾個屋就留幾個屋。”
前行不遠,是剛成立不久的英多集團的總部。
具體說,就是翠桂莊園最中心那棟高層的一、二層。
大爺一邊走,一邊拿柺杖指點了一下三十六廠那幾棟辦公樓,看向了王偉峰:“三期,你這辦公樓還留著呀?”
王偉峰緊走了兩步:“爸,咱這麼大的一個二級企業,怎麼也得留幾棟房子,不然要是有人來,都找不到個辦公地點。”
大爺回頭看了一眼王偉峰:“誰來找你?找你幹啥?”
王偉峰瞄了錢亦文一眼,小聲嘟囔著:“爸,過兩天就有一個龍江省孫克縣的種地大戶要來找我呢……”
大爺眼見王偉峰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錢亦文,轉頭問了一句:“又是你給找的?”
錢亦文趕忙接話:“大爺,林子砍沒了,咱現種的紅松,幾十年才能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