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樹低頭看著面前小姑娘越來越紅的眼圈，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一時之間就慌了神。
這妹妹得多單純才會把校門口跟她隨意說的幾句話當真啊？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
嘉樹雖說確實是跟不少妹子聊過天，但大都沒怎麼走心，屬於是自我口嗨，其實他沒想著人家給他什麼回應，只是一點出於社交牛逼症患者的修養，跟誰都得聊上幾句。
通常情況下妹子對於他的自來熟式搭訕，只有兩種反應，一種是嫌棄式拒絕，一種是逢場作戲式尬聊。
要說像何書羽這種把他的話銘記於心，還付諸行動的，絕對是頭一個。
嘉樹饒是見過不少風浪的人，此時也有種不知所措之感，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結巴了：“你……你別哭啊……這……這事是我不對，是我不守信用，我明天一定再來，行不行？”
嘉樹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偏生何書羽還一直拉著他的胳膊，讓他更是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何書羽強自忍住自己的情緒，覺得自己的表現特別不好。本來在她的計劃中她是想給嘉樹留下個美麗動人的印象的，結果現在……估計只剩下個死纏爛打的煩人印象。
思及此處，何書羽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緩緩地將手放開，十分艱難地對嘉樹擠出個笑臉，說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偏了偏頭，說道：“我就是……有點心急。你來肯定是有你的事，我只是……怕以後再也看不見你了。”
少女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是鼓足了勇氣，帶了些毅然決然的味道，卻仍然免不了有些羞澀，說完後臉就有些紅了。
嘉樹胳膊上溫熱的觸感驟然消失，又聽她以這樣一種狀態對他說出這些話，對他來說是相當震撼的。
嘉樹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放在以前，他可能會毫無心理負擔地再撩撥她幾句，什麼“你被哥哥迷得神魂顛倒了”，“哥哥以後一定好好對你”什麼的，絕對是張口就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樣一個勇敢的小姑娘，他卻半點說不出那樣的話。
他很謹慎地思考著自己該怎麼回話，才可以讓她高興點兒，讓她不要再哭，不要再怕，他還可以來看她。
嘉樹笑著搖了搖頭，屈了屈腿彎下身子看她，十分認真地對她說道：“你記著，我叫嘉樹。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我會再來的。”
何書羽的眼裡像是被喜悅的情緒一點點填滿，既而聲音裡也帶著些雀躍，“嗯！你要記得找我好嗎？我在高一十一班。”
嘉樹像是哄好了一個小孩，自己也有種心滿意足的成就感，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何書羽從沒這麼慶幸過，這一切的一切，只源於在嘉樹看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次搭訕，卻因為有了何書羽的勇氣，而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何書羽像是十分滿意自己主動出擊帶來的戰果，笑著向嘉樹揮了揮手道：“那我先走了！哥哥再見！”說完她又邁著輕快的步子往隔壁的教學樓去了。走了老遠她還回過頭來看他，見他還沒走又朝他揮了揮手，這才心滿意足地上了樓。
嘉樹愣在原地半晌，直到何書羽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勉強回過神來。
林軼正見他跟丟了魂似的，也不管班裡人的議論聲，提步繼續向外走去，“別看了。走吧。”
嘉樹茫然地看向他，加快腳步跟上他，罕見地沒跟他炫耀自己多有魅力把小姑娘迷得神魂顛倒這事。
林軼正卻是沒準備放過他，問道：“什麼感覺？”
嘉樹沒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聲。
林軼正邊走邊說道：“人小姑娘八成是看上你了，你就沒點啥感覺？”
嘉樹思忖半晌，覺得自己有點手足無措。這事他真沒經驗，以前哪有小姑娘對他這麼直接？什麼感覺？能有什麼感覺？
就在剛才之前，他根本都不記得人家長什麼樣子，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就只是不走心地在校門口撩撥了她幾句，這小姑娘就追來，張口就是你怎麼不來看我，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能有什麼感覺？我他媽也不知道啊！
嘉樹覺得自己不對勁，這反應太不符合自己這拉風的形象了。自己這種帥逼，那應該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啊？怎麼一見人家小姑娘紅著眼睛心裡就這麼不是滋味呢？
艹！
嘉樹在心裡暗罵，答話時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無所謂點兒，“我能有什麼感覺？我就是不忍心唄。樹哥我是很憐香惜玉的，總不能讓人小姑娘哭吧。”
林軼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想拆穿他，說道：“來日方長。”
嘉樹很不屑地“切”了聲，十分不知好歹地回了句：“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小心歸洛妹妹被人搶了去。”
林軼正現這人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仗著自己在學校裡不敢動手就瘋狂在他的雷區蹦噠。他強忍住自己想要修理他的衝動，加快步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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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樹見他提著歸洛的書包，猜到他可能是要給她送回去，在心裡默默吐槽道，你不是拒絕給她帶書包了嗎？口嫌體正直。
出了校門，嘉樹懶得跟林軼正同行，自己打了輛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