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嘉樹以前出現在這裡,幾乎都是過來練習的。但自從他自己搞了個地方專門給樂隊練習過後,就很少出現在這裡了。
專程來這裡求他幫忙,還是頭一遭。
他敏感地察覺到他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快地朝他走了兩步,說道:“我們出去談。”
他攜著嘉樹走出練習室,又對店員小哥交代了幾句,和嘉樹一起出了門。
兩人找了個附近的咖啡店,李丞才略帶擔憂地開了口:“說吧。什麼事?”
嘉樹抬眼看他,很平靜地說道:“丞哥,幫我介紹個聲樂和作曲老師吧。”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本來想先去找李叔幫幫忙,但他那邊的人脈,恐怕還是以音樂學院的為主,怎麼都有學歷要求。我想著你這邊應該能有點別的路子,讓我先自己過去學學。如果實在不行,我再去拜託李叔。”
李丞沉默了。
這樣的一番話讓他震驚。
嘉樹避開了李向陽來找他,存的意思無非是想找現在更懂得市場運作的老師,他
在很認真地考慮以後走職業化的路。
沒人跟李丞提過關於金榆唱片的事,但這就像是給了他一個訊號,覺得希德樂隊身上肯定遭遇了什麼,否則嘉樹不會現在就開始考慮這個。他以為他們至少會等到成年。
他略微蹙了蹙眉道:“現在考慮這個是不是太早了?至少等到畢業……”
“不早了。”
嘉樹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丞哥,我是因為答應了我爸,要不現在就會考慮退學。”
李丞瞪大眼睛望向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他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幾句話代表著什麼,下意識地就反問道。
嘉樹的眼裡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下學期,我一定會退學。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李丞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苦口婆心地勸道:“有些事,你不用做得那麼絕。凡事要為自己留好退路。”
嘉樹搖頭,“我沒有退路了。我只有這一條路。”
李丞沉默許久後,終是嘆了口氣道:“生什麼事了?”
嘉樹這會兒才覺得自己緊繃著的弦稍微鬆了一點點,他微微向後靠了靠,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瞞你說,金榆唱片的人找過我們。”
他解釋得很直白,“對方不看好我們作為樂隊的可能,就差直接讓我們放棄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捏緊了手裡的杯子,“這些人可真他媽牛逼啊,一兩句話就搞得人心惶惶。但是吧……他說讓我們放棄就放棄,也太沒面子了。”
“所以呢,我覺得咱們不能那麼慫,特別是我。我得做到一站在那就讓人覺得希德真他媽牛逼。”
李丞考慮過很多種可能性,但嘉樹說的這一種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孤注一擲。
他能想到的都是這一類的詞。
而往往這樣的情況都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他沒考慮過,幾個他從小就相伴左右的同伴,本意是憑著對音樂的熱愛聚在一起,如今卻走到了這一步。
他沒法再說出什麼勸解的話。
嘉樹的信念和覺悟,已經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了他。
他滿懷敬意,願盡綿薄之力。
“我知道了。我這幾天好好找一找。你等我訊息。”
他無比鄭重地給出了回覆,像是讓他放心。
嘉樹這才對他露出個笑臉道:“謝啦丞哥,這事完了我請你吃飯。”
李丞對他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這些。
兩人在沉默中喝完了桌上的兩杯咖啡,然後互相道別。
回頭看著嘉樹的背影,李丞不知怎的竟有種“他長大了”的感覺,畢竟第一次見面時他還是個小豆丁,這會兒卻比自己還要高了。
那抹頎長的身影帶著一身傲骨,就如同他的金那樣,張揚又熱烈。
李丞不會知道嘉樹曾經被金榆唱片的人認同過自身的能力,不會知道他曾經可以有其他的路可選。在他眼裡,他只有這一條路。他只知道,若是自己強一點……再強一點,就能讓希德獲得認可。
事實上,嘉樹的猜測不錯,李丞確實有些路子。
海音樂器行雖然比不得什麼大型樂器行,但好歹開的年限夠久,確實認識一些相關人士。他要是想找什麼人,即便是透過熟客多兜幾個圈子也能打聽個七七八八。
所以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做了分析對比,為他列出了一份清單。
這份清單在嘉樹手上過了一遍,裡面附帶了幾個老師的過往成就、代表作、風格型別等等資訊。
透過業界相關人士對他們的瞭解,李丞慎重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最終敲定了人選。
事實上他要做的比嘉樹想象的還要多。
嘉樹本來只是想讓他找個聯絡方式,具體的事宜自己去溝通。但這個圈子人脈真的比他想象中重要,所以李丞還費了番功夫託人幫他聯絡到了兩位就職於黑蝶音樂的老師,說了說他的情況,並獲得了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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