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議論聲中,李暇忍不住撲哧一笑,隨後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眾人投以詫異的目光,錢志寧更是一臉莫名其妙,說道:“這三騙子該不會是嚇得失心瘋了吧?”
正當我準備解釋幾句的時候,身後傳來喇叭擴音的聲音。轉頭一看,只見徐老站在臺上,對著麥克風,說了幾句客套的迎賓詞。
隨後,他話鋒一轉,嘰裡呱啦的說起了英語。我這才注意到,會場裡還有幾個老外,我認不出是哪國人,也聽不懂徐老在說什麼。
李暇拿著一隻大蝦,走到我身後,湊過來問道:“老王,你能聽得懂他在說啥不?”
我搖了搖頭,說道:“聽不懂,沒學過。”
錢志寧站在不遠處,聽到了這話,當即就冷笑說道:“呵,文盲。”
李暇很不爽,但還是問道:“你能聽懂?”
錢志寧昂,說道:“他在介紹一位特邀貴客,說是對方年輕有為,應該是在說我。”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徐老向我伸手,說道:“讓我們有請王玄,王先生!”
眾多賓客回頭,一齊將視線聚焦於我。他們都是來自社會各界的名流精英,穿著考究得體,身上乾淨整潔,男的英姿勃,女的麗人氣質,那些目光當中,有好奇,有審視。他們矜持的鼓掌,向我微微舉起高腳杯,點頭致意。
我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餘光一瞥,錢志寧的臉都氣綠了。
估計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傢伙,能受如此關注,肯定是因為我譁眾取寵。
雖然我事先沒有準備,顏董也沒跟我提過要上臺講話,但是既然周圍人都在看著,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穿過人群,在眾人的目光下,站上臺前。
臺下掌聲經久不息,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們鼓掌是為了給顏董面子,而不是為我這個無名小卒鼓掌。
我身上穿著廉價的外套,剛從郊外回來,還沒抽空刷鞋子,上面還沾著泥屑,不用外人說,我心裡清楚自己的外形有多麼的格格不入。
但我並不覺得自卑,也不心慌或恐懼,因為我有底氣。
“在座的各位……各位來賓們,大家好。”
說了這麼一句後,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我哪知道接下來該是什麼流程,又該說什麼話。
還沒等我把目光投向徐老,他就十分自然的接下話茬,說道:“王先生來自北方,在機緣巧合下,顏董得知了他的事情……”
隨後,徐老和我聊起了關於上次和顏董吃飯的細節,但他卻沒提給顏董女兒‘治病’的事情。我也十分自然的回答,心裡隱約猜到他為什麼這麼做。
我能和顏董一起私下吃飯,聊的也是一些和正事無關的話題,這就能側面體現出,我和顏董很親近。
徐老在用這種方式,無聲的向顏董的關係網宣告:從今以後,我就是顏董眼前的紅人。
以後,顏董的人脈,或多或少都會對我留下個印象。
聊到最後,徐老誇讚道:“王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顏董有聘請過王先生當安全顧問,可惜被婉拒了……”
還沒等徐老說完,就聽到臺下傳來喊聲:“他就是個騙子!”
所有人驚詫的回頭,就連我和徐老也忍不住往聲源處看去。只見錢志寧站在臺下,臉色漲紅,指著我繼續說道:“就這種裝神弄鬼的傢伙,鄉村裡一抓一大把!全都是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不知道從哪學來了幾招裝神弄鬼的騙術的傢伙!”
徐老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錢志寧這番話,其實就是在變相的打他和顏董的臉,說他們有眼無珠,就連是不是騙子都分辨不出。
看臺下賓客們的神色,他們似乎也所有懷疑,看我的目光大多帶著審視。畢竟我這身衣服,看起來氣場不強。既不像是世外高人,也不像是什麼有錢有勢之人,反倒符合農民工的形象。
在眾人圍觀下,我也不慌,看向錢志寧,反問道:“既然你說我是騙子,你有什麼證據嗎?”
“呵,證據?你自己都親口承認了!”錢志寧大聲說道。
我撇了撇嘴,一攤手說道:“騙子哪有承認自己是騙子的?你是把我當傻子,還是把顏董當傻子?”
此話一出,會場內響起一陣陣竊笑聲。
錢志寧又被削了面子,他當即說道:“好啊!不承認是吧!我……”
他話還沒說完,徐老就打斷道:“錢先生,您如果有什麼意見的話,可以私下親口和顏董說。”
錢志寧話語一滯,隨後轉而向徐老說道:“聽說顏董女兒最近得了怪病,顏董求醫不成,竟然信這種江湖騙子?話說,我們也許久沒見到顏董本人了,該不會是你夥同這幾個騙子,一起矇騙顏董吧?”
聽到這話,我心底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錢志寧這麼沒腦子,這話也敢說。
他這番話乍一聽有些高明,不但讓他的氣勢更足,甚至還能反過來詰問徐老,看起來像是他在控場一樣。
但實際上,這只是小聰明。
徐老何許人也?跟著顏董三十多年的忠僕!顏董若是女皇帝,那徐老就是她身邊的總管大太監。徐老往哪一站,哪裡就是顏董的臉面,一舉一動說話都代表了顏董。
打狗都要看主人呢,錢志寧顯然只是把徐老當作普通管家了。
又或許只是他單純的瞧不起管家。
果不其然,徐老聽到這番話之後,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但他沒有作,依舊保持著風度和從容,說道:“錢先生若是不信,顏董馬上就來,你可以當面詢問。但你若說王先生是騙子,沒有證據可不行。”
錢志寧裝腔作勢哈哈大笑,說道:“既然他有真本事,那就叫他做法弄死我吧!不然等會章大師來了,那場面可就不好看了。”
徐老微笑,點頭,將目光移向我,壓低聲音說道:“王先生不必有所顧慮,出了事,我和顏董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