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十分忐忑的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什麼吃人的野獸,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醫生在看孩子一樣。我隨口安慰道:“別擔心,不會很痛的……應該不會。”
雖然我猜測狐仙有能力祛除蟲卵,但祛除過程痛不痛,我確實不清楚。
準備就緒後,我深吸一口氣,默唸請神咒,這一次是指向狐仙胡倩,也是我第一次呼喚除了柳仙以外的仙家上身。
半晌後,一陣陰氣順著我的腳掌往上爬,我能感覺得到,我的身體在逐漸失去知覺,七竅源源不斷的湧出猩紅的霧氣。
“仙家,我為您尋來了可口的蟲卵,特此上供。”
話音剛落,我耳邊響起胡倩慵懶又狐媚的聲音:“唔,有心了。”
我連忙補了一句:“這個女人不是貢品,別害了她性命……”
胡倩不耐煩的打斷道:“廢話,本座不瞎!再說了,在你眼裡,本座就是那種只知道四處食人的妖孽麼?”
我想回答,但下一刻,我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全身好似浸泡在陰冷的潮水中。
仙家用我的身體伸了個懶腰,嫵媚地嘟嚷道:“咦?頭一回上這麼寬敞的肉身,還挺舒服的……唔,你看我做什麼?”
少女抱著漫畫書,瑟瑟抖。見我問話,她一個激靈,連忙低下了頭。
仙家撇了撇嘴,像是覺得無趣。她屈指一點,猩紅的霧氣鑽進少女的毛孔內,順著她全身的筋脈氣血開始流動,直至遍佈她全身上下。
在這一過程中,少女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臉色通紅,身上香汗淋漓,像是運動了一場,累得直喘氣。
我能感受到,在猩紅霧氣瀰漫少女全身的那一刻,仙家就徹底掌控了她的性命。不僅可以幫她祛除體內沉積雜質、滋補衰竭臟腑,也能在一念之間,要了少女的命,讓她全身暴血而亡。
然而,仙傢什麼都沒做。既沒有修補她受損的五臟,也沒有損害她的身體,只是心念一動,將她體內的蟲卵一點一點的逼了出來。
那些蟲卵並不是攀附在少女的胃壁上,而是鬱結在她的經絡血管內,還有一些則攀附在她的脊椎和骨髓裡。
半晌,少女的胳膊、脊背和大腿,慢慢的長出一些細密的白色‘痘痘’,就像是一顆顆密集的疙瘩,透過半透明的面板,隱約能看到疙瘩裡面有小蟲子在蠕動著,看著無比可怖。
少女想要出驚恐的尖叫聲,卻被狐仙操控氣血,封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聲,也沒辦法動彈,只能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流淚。
我知道,那些疙瘩都是從毛孔裡逼出來的蟲卵。乍一看,就像是在少女的面板上,覆蓋了一層白色的魚籽。
這些全是未成熟的蟲卵!
如果光靠外力,就算換血換骨也不能祛除乾淨。一旦有一顆蟲卵孵化成功了,又會繼續源源不斷地產下新的蟲卵,如果附骨之疽,難以擺脫。
將蟲卵全都逼出體外後,我耳竅又湧出一縷猩紅的霧氣,凝實成一把細長彎刀的模樣,順著少女的肌膚往下一刮,那些疙瘩全都被颳了下來。
少女的毛孔也因此被刮破,開始往外滲血,不一會就成了一個血人,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浸溼,看著格外駭人。
但我知道,她並沒有性命之憂。這種情形就相當於全身爆痘,看著又噁心又嚇人,但實際上,對身體沒有多少危害,很快血液就會自己凝固了。
果不其然,仙家將蟲卵全都刮下來之後,沒過十分鐘,少女身上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而那些蟲卵落在床單上,被仙家蒐集在一起,就像是一堆潔白的、帶著一絲血跡的魚子醬。
仙家做完這些後,在我耳邊吩咐道:“送到仙家樓,封存保鮮,我抽空去享用。”
說完,她就離開了我的身軀。
我感知到自己恢復了知覺,當即鬆了口氣。
狐仙上身和柳仙上身的感覺太不一樣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微微鼓脹,全身經絡都有些撐脹得難受。狐仙上身的時候,無比粗暴,使用起身體來,也是無比的隨性,不像柳仙那般輕柔且小心。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問道。
少女一臉茫然,她呆愣了半晌,才逐漸回過神來,說道:“我感覺……身上好癢。”
我叮囑道:“別撓,那是身上的小傷口在癒合,忍一忍就好了。”
說完,我就讓她先從床上下來,然後扯下她的床單,捏起床單的四個角,把所有蟲卵全都‘打包’,嚴嚴實實的繫好,還仔細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遺漏。
萬一漏掉了一顆蟲卵,又機緣巧合進了顏董的身體裡,那麻煩可就大了。
確定沒有遺漏之後,我這才開啟了房門。顏董在外面焦急等待著,一開門,她就看到了血人一樣的女兒,當即就臉色煞白,嘴唇哆嗦道:“她、她……”
我生怕她兩眼一閉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連忙說道:“沒事了,她已經好了,以後也不會復,身上的血只是看著嚇人而已,沒什麼大礙。”
顏董落下淚來,她大喊著叫私人醫生和保姆過來,幫忙清洗少女的身體和外傷。等私人醫生確認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她才重重的鬆了口氣,對我說道:“多謝你了,王先生,這恩情我一定記在心裡……”
我連忙將她扶穩,說道:“舉手之勞罷了。”
顏董認真的說道:“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儘管開口!”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淚痕,看著無比的憔悴。我有些於心不忍,說道:“顏董,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你現在臉色不太好看。”
顏董搖了搖頭,自己站直了,說道:“我哪睡得著?一想到那個無恥的人渣,馬上就要過來害我們……我就……”
說著,她又紅了眼眶,滿是無助。
這一刻,就算是她在黑白兩道地位然,也只能飽嘗無助的痛苦。她擁有常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錢、讓人只能仰望的地位,可是在那個所謂的‘張天師’面前,她無異於三歲孩童。
我說道:“沒事,你們好好休息吧,有我守著。”
顏董抬起頭,說道:“如果可以的話,王先生能來我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