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見我這麼一皺眉，當即說道：“把你那騷勁兒收一收！我大哥是跟你女兒相親，不是跟你相親！怎麼，把女兒的相親物件當客人了？”
面對這番折辱，劉姐依舊是笑臉相迎，說道：“沒辦法，誰叫他長得這麼俊俏？打他進來看到第一眼起，我心就癢癢……”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我身邊蹭過來。
段九爺頓時露出羨慕的神情，他笑著說道：“劉姐今年多大？看著保養的不錯啊，風韻猶存……”
“夠了！”我真有點無語了。
段九爺和劉姐噤若寒蟬，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些僵硬，所有人都在看我的臉色，我卻覺得十分煩躁，只能摁耐著火氣，說道：“我問的是你女兒的終身大事，懂嗎？”
劉姐嗯了一聲，聲音低了幾分，說道：“我覺得把女兒嫁給你挺合適的，託付給你，我也放心，就是這彩禮……”
我冷笑一聲，反問道：“怎麼就合適了？怎麼就放心了？我做什麼的、有沒有房子、品行如何，你是一概不問，張口就是問彩禮？”
劉姐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了，但她還是沒有作，強笑著說道：“我只是個鄉野村姑，大老闆做什麼生意，跟我說了，我也聽不懂，還不如不問。既然你是陳姨介紹的，品行自然沒得說……”
陳姨是那媒婆的名字。
我頗有些無奈，感覺跟她說什麼都是廢話，她也不會誠心認錯，只是打太極一樣跟我說場面話。於是，我乾脆放棄了溝通，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想要多少彩禮？”
一提到這，劉姐的目光就亮了起來，她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您覺得，一千……啊不，五千，合適嗎？”
“行。”我乾脆利落的答應了。
劉姐露出震驚的神色，顯然她沒想到我答應得如此輕易，可能在她的預想裡，我一定會還價，所以才獅子大開口。
沒過一會，她神色有些懊惱，可能是因為我答應得太過果斷，她覺得有些低了，當即變卦道：“五千塊只是彩禮，還有過門錢和接新娘的紅包……”
我還沒說話，趙德柱就翻臉了。
他冷笑一聲，陰沉著臉，說道：“怎麼，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冤大頭是吧？還是說，你覺得我大哥非你女兒不娶？五千塊錢的彩禮，別說娶了，去越南都能買上百個女人！”
劉姐瑟縮了一下，但她眼睛裡貪婪的光芒沒有絲毫消退，犟嘴說道：“又不是我非要這錢，是咱們這邊的風俗就是這樣的嘛！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家哪戶不要過門錢和接新娘的紅包？”
“好好好，”趙德柱說道：“你要獅子大開口，那就沒法談了。”
眼見劉姐還要鬆口來回拉扯價錢，我乾脆打斷道：“我之所以會答應五千塊的彩禮，就是因為不想和你扯皮。而且，我答應你這個價格，也是有條件的。”
劉姐下意識反問道：“什麼條件？”
“第一條就是以後和她斷絕來往。”我說道。
劉姐一愣，說道：“這不合適吧？哪有讓女兒和母親斷絕關係的道理？再說了，你娶了我女兒，以後我就是你丈母孃，我倆就是親家……”
“她又不是你親生的，你在乎她麼？”我反問道。
劉姐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在乎啊！我當然在乎！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她媽，管她吃管她穿，怎麼就不在乎她了？”
“所以你是不答應？”我反問道。
劉姐搖頭：“不答應，堅決不答應。天底下哪有拆散母女的道理？段哥，你說是不是？”
段九爺捂著腦袋，說道：“哎喲，嘶，這酒勁好大，我好像有點喝多了。別管我，你們繼續聊……”
說完他就趴在桌子上了。
我冷笑一聲，繼續問道：“那過門錢和接新娘的紅包，又得要多少呢？”
劉姐雙眼放光，掰著手指頭說道：“過門錢不能磕磣了吧？也不是我想要，只是為了您的面子著想，要是給少了，鄰里相親咋看你？就要個六千塊，不過分吧？接新娘紅包我也想好了，這紅包太小，多了有點塞不下，給個一千塊就行……”
趙德柱斜睨著盯著她，打斷道：“姓劉的，你還不知道，你面前這位先生是做什麼的吧？”
劉姐一愣，她這才注意到，我的臉色不太對勁，訕笑道：“大老闆肯定是做大生意的啦……要是這價錢不合適，咱們還可以再談嘛。要不……過門錢五千塊？”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老闆，也沒做過生意。”
劉姐‘啊？’了一聲，看向段九爺，而後者剛抬起頭，一看見劉姐的目光，又趴下去了。
趙德柱冷哼道：“實不相瞞，我是南粵最大的老榮頭子。你可能不知道啥是老榮，說白了就是偷兒，在火車站那一片，多兇你也清楚吧？但是對王先生我是心悅誠服五體投地，他一句話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劉姐的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僵硬了。
趙德柱繼續道：“騰龍大廈，之前葉廖凡葉總跟我們家王先生有點衝突，帶著百十來人堵他老人家，個個手上都有刀棍，還不是被王先生擺平了，現在對王先生比親爹還親！”
劉姐的臉色逐漸變白了。
趙德柱瞥了劉姐一眼：“你要是太過分不知進退，先生的錢，只怕你有命拿沒命花。”
我擺了擺手笑道：“別嚇唬人家！”
隨後轉過頭，看向劉姐，嚴肅道：“彩禮五千，過門錢六千，紅包一千，都可以，你甚至可以盡情的往上加。但我敢給，你敢拿嗎？”
劉姐不說話了。
眼下媒婆也不在，沒人給她打圓場，就連段九爺都在一旁裝醉，她只能獨自承受來自我凝視的壓力。
她垂著頭，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強顏歡笑說道：“這、這不是在商量嘛！哈哈，其實我也覺得吧，這錢太高了一點。要不就五百塊彩禮，其它的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