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頭沒腦的,禇鴻泰道:“趙師爺,你就別賣關子了,這話什麼意思?”
“大人還記得半年多前的一樁引誘姦夫殺妻案嗎?”
禇鴻泰:“……”你走!
他最不想提的就是那一樁案子。
當初,那殺妻的死囚在臨近斬刑前,突然喊冤,表示他有同黨,再一審,他說他是被一女子引誘,既然有人證,自然是把那女子抓來下獄。
但那女子頗有傲骨,死不承認,他不得己動了刑。
幾十大板下去,人都打暈了,那女子硬是沒有認罪,他便覺得事情怕是有些蹊蹺,沒再用刑,只把人收押。
然後……
不提也罷!
想到那個在天字號牢裡當大爺,怎麼也不肯出去,是他求爺爺告奶奶才終於重審的案子,他就嘴角抽搐。
打錯的二十大板,他賠進去二百兩銀子。
他當了這麼久的知府,還真沒遇見過這樣的囚犯。
尤其是後來知道內情,那女子只是長得好看引得別人陷害後,他就更覺得,他是日了狗了。
那位厲公子,太不做人!
不過,他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聯絡,他道:“趙師爺,你不要告訴我,那個當事女子,便是這位年長婦人吧?這年紀也對不上啊!”
趙添才能理解禇鴻泰沒印象,畢竟,他每天要處理的事很多,一個案子,從人犯到證人,他要見的也很多。記不住那麼多人很正常。
他提醒:“大人想想,那位當事女子,是不是還有一位祖母?”
禇鴻泰:“……”要糟!
他目光略有些呆滯,聲音也艱澀起來:“你,你是說……那個當事女子的祖母,和畫像上的人……”
趙添才道:“就是,我之所以第一眼沒有看出來,是因為畫中的人一副歲月靜好的慈眉善目。而我們當初看到的那位當事女子的祖母,滿臉悽苦,神情萎頓,疲憊不堪,衣衫破舊,所以才沒有朝這方面想!”
禇鴻泰滿嘴苦:“不會這麼巧吧?”
趙添才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道:“大人,這位小夏將軍尋的這兩人,是親人,還是仇人?”
回想夏馳霄的眼神,禇鴻泰整個人都不好了:“多半是親人!”
幾人面面相覷。
還想給夏小將軍一個人情,結果原來是個大麻煩。
吳江本道:“大人準備怎麼辦?”
禇鴻泰悻悻地道:“還能怎麼辦,告訴他呀!”
“大人官居五品,這位夏小將軍官居二品,而且,他還是欽差,又出身京城侯府,大人想過後果嗎?”
禇鴻泰想了想,抬起眼來,聲音裡已經平靜:“當初之事,本官也是按律行事。本官心中無愧!”
“我的大人喲,你是問心無愧,但這世上最難以揣測的就是人心。”趙添才身為師爺,自是要為禇鴻泰考慮:“大人若是實話告知,只怕到時候,後果你承受不住!”
吳江本也道:“是呀大人,還是尋個穩妥點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