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賀溫潤一笑,避開沒受他的禮,拱手道:“晚輩剛回京城,就接到楚家叔叔的請帖,能與各位京中俊才相聚,我還是沾了楚叔叔的光!”
兩人客氣寒暄,之前只有一兩面之緣,此刻卻像經年未見的親叔侄一般。
楚白奎刻意示好,兩人相談甚歡,正準備把臂進門。
這時,又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這輛馬車上等材質,四周鑲滿金片和玉珠寶石,包著銅邊,大的鎦金釘組成奇異的花案,處處富貴逼人,一片小小的車簾,竟是寸錦寸金的流金十段錦。
一個字:壕!
楚白奎的目光落在撩開的車簾後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哪怕只是一隻手,也透著不一樣的矜貴。手指上碩大的寶石戒指珍貴無比,套在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極品玉製,價值不菲。
之前楚南檸的迴歸宴,府上也是來過皇子的,那三位皇子的馬車,也沒有這般奢華。
他們家,好像也沒有這麼尊貴的親戚吧?
這時,馬車上的人已經下來。
二十歲左右,面如白玉,一頭墨用金冠束著,金冠上邊緣全都鑲著寶石,正中間的那一顆,光耀圓潤,閃花人眼。一身錦衣,用金線繡著各種精緻花紋和暗紋。從頭到腳,連一個皺褶都透著精緻。
楚白奎有些呆。
這人的貴氣讓他仰望,讓他自慚形穢,也讓他腳下踟躕,不知該不該上前。
直到那年輕男子瞟了一眼安遠侯府的門匾,又掃了呆站著的楚白奎一眼,擰眉:“怎麼,不歡迎本小王?”
楚白奎這才如夢初醒,但也大喜過望。
本小王,當朝能這麼自稱的,只有一人,也只會有一人。
他急忙小跑步上前,堆了滿臉的笑,笑容卑微又諂媚:“原來是小王爺大駕光臨!我安遠侯府實是祖墳上冒青煙,才能迎得您這樣的貴客!”
尤賀:“……”
來了一位貴客,還可以用祖墳上冒青煙來討好的?這安遠侯一把年紀,忒不要臉了!
那位小王爺道:“本小王聽說今日這府上有宴會,所以來湊個熱鬧。不知安遠侯是否歡迎呢?”
“歡迎歡迎,歡迎之至,小王爺肯賞臉,我楚家祖上同感榮耀!”
尤賀:“……”
這楚家祖上也是倒了八輩子黴,這生的什麼玩意兒?據說是個庶出。果然不是嫡系血脈,哪怕一把年紀了,同樣上不得檯面,據說以前的安遠侯祖上,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到了這一輩真是沒眼看啊!
然後,他就看見楚白奎歡天喜地,周到客氣,彎腰拱背,恨不得把自己鋪成迎客的紅毯般將這位鎮南王小王爺給迎進門去。
而那位小王爺,也是滿身矜傲,他拱手為禮,對方連看也沒看一眼。
剛剛還說自己的到來讓他蓬蓽生輝的楚白奎,現在自己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他滿心滿眼卻只有那位小王爺,不但半句話沒有了,連半個眼神都沒有了。
把一個活脫脫的諂媚小人之相,給表現到了極致!
呵呵,如此人家,也配作葉太傅的親戚?
如此嘴臉,真的是葉太傅的親戚嗎?
他笑了笑,暗暗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安遠侯府從侯爺到管家到下人,全都去陪著小王爺了,哪怕他上了自己的馬車,馬車離去,也沒有誰多看一眼,或者說,也沒有誰看到。
他的小廝道:“公子,咱們就這麼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尤賀道:“也無不好。”
“那位可是小王爺呀!鎮南王府的小王爺!”
尤賀淡淡地道:“小王爺此次進京,是為皇上賀壽。他身份尊貴,目下無塵。再說皇上壽宴過後,他必是會回鎮南王府的。”
左右在京中只是過客,自己既巴結不來,也沒有巴結的必要,倒不如敬而遠之。
小廝又道:“據說這安遠侯府的大小姐,是葉太傅的甥女。”
“無妨,今天葉太傅又不會到!”
“可得罪了安遠侯府,那位大小姐在她舅舅面前隨便幾句話都會影響公子前程。”
尤賀道:“放心吧,不會!”
小廝也不知道公子為何就這般篤定,公子既然下了決定,他也不便多說,只是心中有些擔憂。
迎面又有一輛馬車過來。
小廝一看,立刻道:“公子公子,那是宣王殿下的馬車,看方向,宣王殿下也是往安遠侯府去的!”
尤賀也看見了,道:“嗯!”
“公子,咱們要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