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米亞的話，迪奧正在開殼的手一抖，刀把手指劃了個口子。
“偷東西的時候手不抖，現在來抖了？”米亞嘆了口氣，抓住他流血的手指，輕輕吹了吹，“痛痛吹飛~”
溫熱的氣息碰到傷口，化為輕微的電流躥到胸口，燙得心臟一縮。迪奧抿抿唇，小聲道：“我不是小孩子了，這招沒用。”
“是啊，今早搶了我剩下的半塊巧克力的某人已經是出色的大人了呢。”米亞白他一眼，伸出舌頭，低下頭。
眼看草莓果凍似的舌尖要碰到自己的手指，迪奧急忙收回手：“幹什麼？！”
米亞揚起得意的笑：“託替身的福，我口水的消毒效果還挺好的。”
口水，消毒……
奇怪的熱意燒遍全身，他似乎是生病了。
“我去包紮一下。”迪奧不顧米亞懵逼的表情，飛快地跑走，像是背後有瘋狗在追。
“別跑那麼快，小心摔……”
吧唧。
“嘎？迪奧，沒事吧？！”
“都怪你！烏鴉嘴！”
“你自己跑那麼快賴我了？”
“我不管，你的牡蠣全都要賠給我！”
“誒？？？”
於是，倒黴的米亞，滿頭問號地失去了她的牡蠣。
晚上。
臥室。
夜空被煤煙和化學煙霧籠罩，撒不下一點月光，臥室只能靠蠟燭來照明。
迪奧坐在書桌前，專心致志地讀著本數學書。少年的坐姿算不上端正，卻帶著股說不出的優雅和瀟灑。
米亞趴在書桌上，時不時往他的書上畫小人，像是搗亂的小貓咪。
這個年代，書非常貴，是有錢人才看得起的東西。
不過貧民窟裡處理贓物的地方，偶爾會出現一些書本。貧民窟的居民一般都不識字，所以書賣得很便宜。
這書是米亞幾天前淘回來的。
店主看它厚實，就拿來墊桌腳。米亞用一塊磚頭加一個雞蛋換走了它。
看著迪奧寫的筆記，米亞嘖嘖感嘆：“這不是一元二次方程嗎？你連這個都學會了？”
迪奧皺起眉，哼了一聲：“不是你買來給我看的嗎？”
米亞眼神複雜：“我看它的內容有用，就買了。沒想到你真的能看懂……”
迪奧翻了個白眼：“別用你的智商來揣測我。我和你的差距比人和豬還大。”
“學習開心嗎？”
“還行吧，挺有趣的。”
“想去學校嗎？”
“……”
“迪奧？”
“也沒到那麼喜歡的地步啦。”
米亞抬起頭，打量了一下迪奧的表情。
他漫不經心地寫著筆記，似乎對學校的話題不感興趣。
可是，米亞知道他是在撒謊。
一有空就會拿著書看的人，怎麼可能不想去上學？
前世的生活經驗告訴她——
讀書是窮人最好的出路。
維多利亞時代，讀書基本是男人的特權。
迪奧作為家裡唯一靠譜的男丁，要是能考上名門學院，他們便能實現階級躍升，成為體面的中產階級。
然而……
看著磚頭似的數學書，米亞嘆了口氣。
和書一樣，學校的學費高得驚人，她明白迪奧的顧慮。
要存點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