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二手服裝店。
裡面掛著一條半舊的連衣裙。
粉色的、真絲雪紡、腰部點綴著兩排珍珠紐扣，簡單又不失精緻。
米亞抓緊喬尼的手臂，呼吸急促了起來。
喬尼現了米亞的異常，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壓低聲音問道：“那家店怎麼了？”
眼眸泛起水光，米亞輕聲回答。
“那條裙子，是媽媽的遺物。”
喬尼抿抿唇，摸了摸米亞的腦袋：“我們去買回來。”
說罷，喬尼抱著米亞跑進店內，匆忙的樣子活像慢一秒地球就會爆炸。
店鋪不大，擺滿了各類外套、襯衫、褲子、裙子……隨意地堆在箱子裡。
唯有那條粉色連衣裙，被仔細地掛在釘在牆面的衣架上。
看店的人是位老爺爺，正坐在椅子上看報。他身穿彩色條紋外套，時髦花哨的模樣跟別的居民很不同。
老爺爺瞧見快步跑進來的喬尼，從椅子上站起來：“孩子，你怎麼了？”
喬尼指著連衣裙：“你好，我想買那條粉色的裙子。”
老爺爺淡淡一笑：“你眼光真好。這裙子是有點舊，可用料、裁剪都非常講究，絕對是從貴族手裡流出的珍品。它在這裡很久了，人們不太喜歡這種會勾絲的脆弱面料……算你一英鎊吧。”
一英鎊，約現代的一千塊。
這對喬尼來說不是什麼大錢，哪怕失了憶在布蘭度家借住，迪奧都給了他不少錢。
雖說迪奧的初衷是想讓喬尼拿錢出去玩，別在家煩米亞……
但現在喬尼手裡只有泰勒一家給的八先令，還差四先令，明顯是不夠的。
喬尼從褲兜拿出那八先令，數了兩次，現確實只有八先令。
他有些僵硬地把八先令遞給老爺爺：“可以便宜一點嗎？我只有這麼多。”
“這裙子可是真絲做的，一英鎊已經很便宜了。不過……”
老爺爺打量了一下喬尼挺拔的身姿、細膩的面板和衣服勾勒出的肌肉，面露好奇。
“小夥子，看你的樣子不像普通人，怎麼成這樣了？”
老爺爺的話比較委婉，但喬尼聽出來是指為什麼會這麼落魄。
喬尼目光微閃：“我迷了路，跟朋友分開了，幸好有好心人收留……可以打欠條嗎？到時候我能還你十倍！”
“這條裙子應該是某位大小姐的便服吧，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賣掉。我每次看到它，都能想到些憂傷的故事……”
老爺爺看著牆上的連衣裙，摸了摸鬍鬚。
“你為什麼這麼想要這條裙子？”
喬尼微微低頭，悄悄看向米亞。
米亞在老爺爺看不到的角度眨了眨眼。
喬尼聲音緊：“它是我朋友母親的遺物。”
“遺物……”老爺爺回過頭，“能告訴我它的故事嗎？”
喬尼僵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清楚這條裙子為什麼會被賣掉，但想到朋友灰暗的童年，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老爺爺嘆息一聲：“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傷心的過往……”
說完，老爺爺把裙子從牆上取下，放到櫃檯上：“我做的小本生意，不能打折、賒賬。不過現在它是非賣品了，會留到你帶錢回來。”
喬尼眼睛一亮，把手裡的硬幣放到櫃檯：“謝謝！你真的太好心了，我肯定會帶錢回來的！”
太好了，媽媽的連衣裙保住了……
看著櫃檯上的連衣裙，米亞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眼眸流下一滴淚水。
沒察覺玩偶熊的異常，老爺爺推開喬尼的硬幣：“你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這錢留著……”
吱呀——
大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