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探春的心思

可能是時辰尚早的緣故,秋爽齋裡面也靜悄悄的,賈蓉走進大門沒見著丫鬟,見探春書房的門開著便走過去。

探春的書房比較淡雅,放置一張木製大書案,案上堆放著大大小小的卷軸,賈蓉知道探春喜愛書法,想來都是名人字帖,書房正中掛著的一副字帖引起賈蓉的注意,上面用清秀的字型寫著他那《出塞》,賈蓉輕笑,探春真的和別的大觀園女子不一樣。

站在這樣的書房中,賈蓉來了興致走到書案前,拿起放置在筆架上的毛筆,蘸了蘸還未乾的墨汁,在攤開的宣紙上寫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寫完擱下毛筆對自己的字很滿意,果然寫字也要看環境和心境。

畢竟是女子的書房,賈蓉不好多待,這詩就當不告而入的賠罪吧!他想著便走出書房。

“咦,小蓉大爺?”賈蓉剛走出門迎面遇上侍書。

侍書在自家院子裡突然看見賈蓉略顯驚訝,上前向他福了一禮,“小姐還未起身,小蓉大爺這般早?”

賈蓉素來都是早起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笑道:“早上無事進園子裡逛逛,你們家門沒關就進來了。”

侍書好笑道:“咱們小姐喜歡晚上看書,早上起的晚些,丫鬟婆子們也都隨了她的作息,小蓉大爺稍坐片刻,奴婢這就去喊小姐起身。”

賈蓉擺擺手,止住侍書:“不用,讓你們小姐睡吧,我去別處逛逛。”

侍書才作罷,說道:“小蓉大爺可去寶姑娘那裡坐坐,她平日裡也起得早,這會子過去說話必是在的。”

賈蓉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他和薛寶釵不熟,繞過小丫鬟出了秋爽齋,侍書看著賈蓉的背影,搖搖頭,覺得東府裡的小蓉大爺性子有些冷,寶二爺就要客氣的多,懶得多想朝探春的臥室進去,一會她要服侍小姐起身,需要先預備著梳洗用物。

“吱呀”侍書輕聲推門進入,朝床上看了看還躺著的探春,走上去將床簾散去,一頭青絲垂落,面容緊緻的探春慵懶的閉著眼,或許受到光線的刺激,女子秀眉輕顫,轉了個身避開亮光,糯糯的問道:“幾時了?”

“小姐,辰時了。”侍書見她這副慵懶的樣子有些好笑,自家小姐在外人面前都是沉著幹練,唯獨私下裡才有些女兒家的模樣。

“唔,再睡會,方才隱約聽見你和人說話?”探春側枕著頭,依舊閉眼迷迷糊糊的隨意聞著。

“是東府的小蓉大爺進來園子,見咱們秋爽齋門開著就進來了,這會子剛走。”侍書走到一邊的矮榻上將昨晚探春看的書收拾起來。

探春聽了她的話騰的睜開眼睛,坐起來,露出她窈窕的身姿和尋常見不到的傲人,瞬間清醒:“侍書你是說蓉哥兒?”她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侍書見她突然起身,有些奇怪,用得著這樣激動麼?“是啊小姐,我才進門就遇到小蓉大爺從書房出來,原本是想請他坐會,等小姐起身的,只是小蓉大爺說讓小姐繼續睡,他去別處逛逛。”

探春有些恍惚,蓉哥兒來了她在睡覺?莫名的臉紅起來。

“小姐你看你,快躺下,這一起身當心著了風寒,你臉都紅了。”侍書走上前想要讓探春趕快躺下,她家小姐睡覺不喜歡穿太多衣物,向來只穿一件單薄的內衣。

探春正出神呢,感應到侍書伸過來的手,忙道:“呀,不睡了,蓉哥兒往哪裡去了?”

侍書無語,覺得自家小姐姐怪怪的,她如何知曉賈蓉出了門會往哪裡去?看著探春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微微氣惱,也沒了睡意,吩咐道:“服侍我起來吧!”

“小姐,這會子還早,不睡了?”

探春瞪一眼侍書,不好說什麼,還睡?都是睡覺惹得人家好不容易主動來一次自己這,卻錯過了,這些心思確實不能和侍書說的,掀開被子下床嘆氣道:“才想起昨夜夢裡得了好句子,這會不睡了去寫出來,替我穿衣吧!”

探春穿戴好衣物,留侍書在房間內收拾,獨自來到書房,方才侍書說賈蓉從自己書房出去,想著他必是在書房待了會,又看見牆上掛的他的詩,小臉有不自覺紅了,應該看見了吧?自己是他姑姑應該不會有什麼誤會,一時百感交集,沒了往日的沉著冷靜。

嘆口氣走到書桌前,看見案上放著的紙張,芳心微動,她昨晚沒有寫字,難道?趕忙將宣紙拿起來,是他寫得她認得賈蓉的字,和自己一樣用的顏體,輕聲唸到:“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美眸明亮,是一邊塞詩。

此刻探春內心無法平靜,看來是看到掛著的《出塞》了,即使她一輩子都身在賈府,也能體會到詩中的蒼涼之意,彷彿置身邊關,“極好的詩,只是為何沒寫詩名?”探春喃喃,又從對方的書卷中取出兩卷開啟,也是賈蓉的詩詞,“同一個人真能寫出幾種不同風格的詩詞?他對於詩詞的研究恐怕卓然成家了吧?”

.....

不說探春在書房內心緒難平,賈蓉出了秋爽齋略逛了逛便離開大觀園回到寧國府院中讀書,臨到正午,才有賴升匆匆通傳說宮裡戴公公來府裡傳旨,此刻正在榮國府榮禧堂點名要賈蓉去接旨,賈珍已經過去了。

賈蓉當然知道為什麼要他接旨,都等了一上午也不耽誤,出了寧國府大門騎上早就準備好的馬往榮國府過去。

此刻榮禧堂中,賈母,賈赦,賈政,賈璉,王夫人,邢夫人,賈寶玉等都在,自天子降罪後,賈府都戰戰兢兢,最近都是閉門不出,今日戴荃又突然傳旨,一家老小提著心,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生,所幸戴荃說旨意是傳給賈蓉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畢竟賈蓉先前得天子看重,只是即是傳旨給賈蓉該去寧國府才對,讓人摸不著頭腦。

坐在正位的戴荃打量著一屋子人懵懂的表情,心裡好笑,勳貴人家竟落到今日這般地步,還好萬歲爺寬仁,有想到聖旨的內容,看來賈家以後還得靠著賈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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