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其實挺喜歡紫韻閣,類似於後世的“會所”,不斷有顏值不俗的小姐登臺獻藝,有唱曲的、跳舞的還有彈琴的,這種氣氛給人的感覺並不嘈雜反而烘托出安寧的氛圍,“女藝人們”和“男人們”很好的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蓉哥兒,明年三月咱們該去漠北了吧?”
牛鐵一口飲盡杯中酒,砸吧砸吧嘴問賈蓉。
賈蓉一直以為牛鐵當時說的玩笑話,沒想到他再次主動提起,秋獵之時牛鐵便說賈蓉奪得第一就和他去漠北。
這話賈蓉並未當真,從他對鎮國公府的瞭解,牛鐵是被當作鎮國公的接班人培養的,牛鐵在外征戰,牛奇在內穩定鎮國公府,而牛家的根基在遼東。
“鎮國公答應了?”
牛鐵能夠和他去漠北當然是好事,隨著朝局不斷變化,賈蓉在軍中根基尚淺,有鎮國公世子跟去漠北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害,無妨,我爹他前幾日回遼東了,雖然聖上准許他在京過年,那老頑固閒不住‘偷偷’跑回去的。”
賈蓉看牛鐵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扯嘴,倘或鼎兒、勳兒日後喊自己老頑固非打斷腿不可。
同時很佩服鎮國公,在外守邊多年,誰不想享受天倫之樂?但為了大夏穩定竟顧不得和家人團聚,或許也是這麼多年百姓安居樂業的原因吧?
和平年代總有人負重前行,而他很快也要成為這樣的人,雖然目的沒那麼純粹,但間接也在守護華夏族群。
自三皇五帝以降,整個華夏族群分分合合,但守護整個族群生存地盤這一點彷彿成為整個族群的基因,無論內部鬥爭多激烈,當有外敵來犯之時從來是一致對外。
想著想著,賈蓉的思緒飛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漠南、漠北,上一次稀裡糊塗的“撈”到軍功,而後又很快脫離軍營,這一次定要馬踏龍城,去走一遍那位少年將軍走過的路,還有那察合臺、還有漸成大勢的女真。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不說了卻君王天下事,但總要為想守護的人開闢一方淨土,兜兜轉轉多年他的路還在九邊,賈蓉的血有點燙。
”蓉哥兒?蓉哥兒?“
牛鐵見賈蓉突然失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賈環和秦鍾也疑惑的探尋。
思緒被打斷,賈蓉回過神,笑道:“無礙,想著令尊真是國之柱樑,舍小家為大家,當真欽佩不已。”
他說的真誠,賈環和秦鍾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牛鐵少有的長嘆一聲,他爹的苦做兒子的如何不知道,端起酒杯不言語,示意賈蓉三人碰杯,滿腔的愁緒怕只有杯中之酒能夠緩解一二,男人好酒,因為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樓下,賈蓉幾人飲酒助談性,而在樓上包間一場衝突正在醞釀之中。
今日紫韻閣中賈家人並非就賈蓉和賈環,二樓的包間內薛蟠、寶玉、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蔣玉菡來的比賈蓉還早。
要說起來是薛蟠的組的局,這傢伙自南省回京多日,先是籌備妹妹寶釵的婚事,近幾日無事,寶釵嫁到寧國府,媽媽重新搬回賈府,他因不喜拘束仍舊獨自在外居住,靜極思動,便邀了寶玉三人來著新開的紫韻閣找樂子。
本來花花公子的私人宴會又在包間並不會生事,偏偏薛蟠是個傻性子,幾杯酒下肚野性起來,不滿足安排陪酒來陪酒的年輕姑娘,非嚷嚷著要才獻過藝的紫韻閣媽媽上來陪酒彈曲助興。
“你說什麼?媽媽正在陪客?”
薛蟠略帶酒意,一張胖臉透著潮紅,有點不高興的質問紫韻閣的小廝。
那小廝常在樓裡,知道眼前幾人非富即貴,不能得罪,陪著笑臉道:“大爺,媽媽確實在陪客不方便,您若對安排的姑娘不滿意小的這就給您換人可好?”
薛蟠並不買賬,今日他做下的局,先前早就對馮紫英、蔣玉菡誇下海口,這會子媽媽不過來他面子往哪放,日後如何在圈子裡混?
“你再去請,就說今日不是我薛蟠要見她,是神武將軍之子、榮國府玉公子要見她,什麼人有這兩位身份貴重?”薛蟠也是有些急了,自知薛家的旗號在京城不一定有人買賬,把馮紫英和寶玉的名號拿出來,這招在之前屢試不爽。
馮紫英、寶玉聽他這麼說也不以為意,薛蟠的性格兩人都知道,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混跡京城最怕就是在別人面前落了名頭。
那小廝無奈,只得點頭哈腰的出去傳話,他就是個下人,做好分內的事錯就落不到自己個身上。
不一會兒返回來訕訕道:“薛大爺,實在抱歉我家媽媽說不方便。”
“喲呵!看來還有比咱大的人物。”
薛蟠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聽小廝的話幾乎氣極反笑。
“薛大哥,要不就算了吧?左右不過是上了年紀的老花魁。”
說話的是寶玉,他雖喜歡女子,但對上了年紀的並不好奇,這時候見薛蟠有要生事的兆頭趕緊阻止,倒不是擔心薛蟠怎麼樣,要是在外面闖下禍事回去少不得挨一頓打。
馮紫英起身先按住薛蟠示意他坐下,然後問小廝道:“可知今日的客人是誰?”
這小廝哪知道,於是搖頭道:“並不知,小的勸幾位爺忍下來,傳話時媽媽邊上有位公子說,神武將軍、榮國府不過落日餘暉也敢那名頭出來嚇人?笑話。“
天知道小廝說這句話本意只想讓薛蟠幾人息事寧人,語氣也僅僅是在陳述,對方的名頭估摸著比他們大。
可這話好說不好聽,薛蟠才坐下的屁股騰的又站起來。
“好大的口氣,當今兵部尚書是本公子的孃舅,榮國府、神武將軍府乃先帝欽封的勳貴,本公子的小舅子賈蓉,京城年輕一輩第一人,當今聖上親封的三品明威將軍,再說馮兄.....”
薛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馮紫英打斷了,他不是意氣用事之人,對方知道己方的名頭還說那樣的話可見並不犯怵。
“馮兄你攔著我作甚?”
馮紫英嚴肅的注視薛蟠搖搖頭。
“怕他作甚,蔣兄還是忠順王府的....”
馮紫英一把捂住薛蟠的嘴:“薛兄你喝多了,蔣兄快扶薛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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