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曹雪的悽楚

不說寧國府的熱鬧。

榮國府這邊得了訊息,曹雪來到賈母上房,說起寧國府傳來的訊息。

此時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賈寶玉、賈璉的妾室、趙姨娘、李紈等都在賈母這邊說話,得了訊息都想著要去。

賈母笑道:“罷、罷!怪熱的,也不見得涼快,你們去吧,我留在府裡替你們看著,政兒、赦兒、璉兒、寶玉是必去的預備著上面有使喚,一家子不能都去了。”

賈母上了年紀,承德避暑山莊雖在京畿附近,但天氣炎熱她卻是挨不住旅途折騰。

王夫人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去。”

作為兒媳,婆婆在家,她即便想去也不能夠,必須在家伺候著。王夫人不去邢夫人自然也順著話說留在家裡。

“姨媽可以去,咱們家在承德是有宅子的,早些年我也去過,當今登位以來不興這個,今年難得皇上有此恩寵,你們想去的都去。”

王夫人、邢夫人留在榮國府賈母沒有異議,擔心因為自己的原因大家都不去笑著對薛姨媽道。

薛姨媽本就喜歡這樣的場面,她家雖是皇商,可從來沒有陪王伴駕的記經歷,想著女婿現正得寵,她跟著去旁人也說不出什麼。

“老太太,這可是潑天的恩寵,如此我去見見世面。”薛姨媽也不是忸怩之人當下確定要去。

曹雪道:“在家時就聽說當年聖祖爺出行場面連綿幾十裡,就沒機會見著,如此我明日打人人去將承德那邊的宅子打掃出來。”她現管著內宅的事,這種場面正該她來安排。

賈母聽了笑道:“既這麼著,讓璉兒打頭陣,外面的事他熟,你遣幾個婆子、丫鬟跟著去就是。“

“倒是老祖宗周全,只是偏勞叔叔了。”曹雪笑道。

“他喜歡這個,大孫媳婦也去,有你娘在家伺候就夠了,你也好藉著機會痛快玩幾日。”賈母對一旁服侍的李紈笑道,賈蓉的兒子跟著李紈父親讀書,蘭小子拜了賈蓉同年為師,幾層關係在裡面賈母對李紈也關心起來。

李紈正想著王夫人不去,她必是不能去的,哪有婆婆看家媳婦在外面玩的道理,聽見賈母的話內心欣喜面上看向王夫人徵求意見。

“你跟去吧,照看好幾個小的。”王夫人在外人面前慈眉善目,賈母都主動提出來她當然不會阻止。

李紈忍住心中歡喜道:“這就是老祖宗、母親疼我了。”

賈母又向著曹雪問道:“元春、探春她們可說了要去?”

曹雪回答道:“侯爺的意思,她們才去在通州安定下來,就不去了,那邊是湘雲、黛玉和可卿去。”

“正該如此,她們三個必是去的,那麼些貴人在萬一有什麼使喚也好聽用。”賈母點頭道。

賈母因看向寶玉道:“寶玉跟著去屋裡丫鬟些都帶著,這一去需得過了秋才回,都帶去也好伺候著,你老子也在可不要只記著混玩,玩累了在他跟前多讀幾本書讓他高興。”

且不說寶玉的反應,曹雪聽到賈母讓寶玉房裡幾個丫鬟都跟著去心裡不痛快,什麼叫跟著伺候,無非是想要重孫子,她肚子遲遲沒有訊息,賈母、王夫人早就有意讓寶玉把房裡的丫鬟都收了。

有這層原因,原本高興的心情也低落下來,想著好不容易遇上件大事想顯露一番的心氣也沒了,又想到一樣都是府裡的主事人,東府裡湘雲、黛玉幾個風光無限,自己還沒進過宮,心氣更冷,寶玉不能生育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私下裡回孃家偷偷找過大夫瞧過並無先天不足之症。

曹雪本是侯府之女,也是一等一的貴女,嫁進榮國府旁人見著風光,可這裡面的淒涼只有她自己直到,寶玉如今於仕途經濟愈加不上心,成日裡在丫鬟中間廝混,要麼就在外面結交些戲子,也深人靜之時她常常悔恨當初同意嫁到賈府的決定,這個家只是外面風光,裡頭盡是些蠅營狗苟,將這些話說與母親聽,她母親卻寬慰說世家大族皆是如此,自己幾個族兄、叔叔些也是這般。

母親讓她認命!好歹賈家如今正得著聖寵。

想著想著心生一股淒涼之感,藉著還有事情的由頭離開賈母上房,一路往園子裡去散心,坐在湖邊一處石頭上呆。

正巧賈蓉到院子裡見李紈,從素雲那得知李紈在榮國府裡,打算去看看,走著就遠遠看到曹雪落寞的身影,絲綢制的長裙迎著湖風搖曳,幾縷青絲也飄散在風中,賈蓉本想不理會,無奈要去往榮國府必須從曹雪身處的小路走過。

“嬸子!”

曹雪這邊正暗自悽楚!忽聽見有人在身後叫自己回過神來。

待見著是衣冠楚楚、風姿俊秀的賈蓉忙起身來,臉上強勾起一抹笑道:“是蓉哥兒啊!要到哪裡去?”

賈蓉好歹身邊有幾個女人,一眼瞧出來曹雪必是哭過,心下納罕有什麼事能讓她一個人獨自落淚,難道在王夫人那吃了瓜落?

曹雪擰著手裡的帕子,四下無人突然賈蓉出現她卻有些緊張,眼前男人身上散出來的氣息比自家父親還要強,自帶一股子威嚴,心兒不受控制的快跳動。

“嬸子可是受了委屈?”賈蓉純屬好奇,早聽湘雲說西府內宅都交給曹雪管,按理必是賈母、王夫人支援的結果,能受什麼委屈?

曹雪聽他這樣問,不自覺臉頰緋燙,閨閣之事叫她如何對賈蓉說,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侄子。

“沒....沒什麼,蓉哥兒多慮了。”她甚至不敢和賈蓉對視。

見她不說,賈蓉也不繼續問,明顯人家不想讓自己吃瓜。

“這裡風大,嬸子不可久坐,侄兒先走了。”一個女人獨自哀憐的時候賈蓉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搞破壞。

見賈蓉要走,曹雪心下總算安穩些,明明只比她大幾歲,壓迫感卻很強。

“母親她們都在老祖宗房裡說著承德的事兒,你去吧!“

曹雪剛從那裡出來不打算再回去,對賈蓉道。

賈蓉聽說,點點頭行一個家禮邁步離開。

曹雪盯著賈蓉偉岸的背影,心下暗歎,同是賈府子弟,賈蓉的肩膀似乎能撐起一片天地,是那樣挺拔,而寶玉呢,只能做個富貴閒人,有這樣的政治資源竟然日日混在家裡。

將帕子系在腰間,轉身想坐下來,哪曾想沒注意腳下苔蘚溼滑。

“啊~”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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