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充足的材料後,明光宮連夜趕製嫁衣,約三日時間出了成品。
韶寧把鮫人赤珠給了江迢遙,後三日她都住在忘情殿偏殿,整日聽溫賜向她灌輸無情道思想。
她心中的無情道修士應該是雪作衣冰為骨,無慾無求,沉默寡言的模樣,而不是眼前這個徒有皮囊的話癆。
韶寧站在空地控弓,溫賜斜坐在邊上亭臺,銀有的搭在肩側,偏長的部分垂落於盈盈春水間。
雪作衣,冰為骨,一嘮一下午。
“好孩子,只有你會認真回我每句話。”他沏了一壺茶,招手讓韶寧過來嚐嚐。
她收了弓,“你那些弟子呢?”
“都不愛聽,只會回些客套話。”他把手中的遞給韶寧,隨後為自己倒了一杯,看它慢慢變冷。
“執夷呢?”
“會把我攆出去。”
韶寧莫名覺得很有喜感,大反派很像一個沒有人要的留守老人。
等眼前茶水徹底變冷了,溫賜拿起身側不染霜塵的劍往外走。
說正事時他把聲音壓得風風韻韻,笑道:“我去殺人,帝姬請便。”
好吧,還是那個大反派,不討喜。
......
溫賜回忘情殿時已是晚間,一襲白衣未染纖塵,風姿卓絕,輕步踏入殿內。
收拾東西的韶寧正好撞上他的行程,問:“殺的誰?”
他側頭,慢慢悠悠道:“江迢遙。”
“秘境中看在帝姬的面子上我留了他一命,如今是再留不得了。”
她一驚,張嘴又閉上,最後只問:“順利嗎?”
“不是很順利,”溫賜用揩布擦拭著光潔的霜刃,“我會繼續,直到他喪命。”
“江迢遙的性命不會影響我和帝姬的合作。”他抬頭,‘看’向韶寧,“所以如果帝姬想阻攔我,儘管動手。我不會生氣,當然,也不會停手。”
第二日清晨韶寧踏出忘情殿,準備跟著接親的人一道回深淵。
她剛踏出明光宮,一轉身遇見個意料之外的人。
等了大半夜的小公子身著錦衣頭戴玉冠,他屈腿靠在牆邊,面上全是不耐煩。
見著韶寧出來了,他陰陽怪氣地哼一聲,不說話。
幾息後沒等到韶寧主動開口,江懷慕急得不得了:“你快問本公子來此做什麼!快問啊快問啊——”
他昨夜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半夜就起來梳洗,在鏡子面前臭美一通後馬不停蹄地趕到明光宮。
他知道花轎走得早,所以總害怕會耽誤了時辰,來的路上心頭冒出各種壞想法,怕下一刻韶寧就回下界,下次相見不知何時。
實則趕到明光宮時,江懷慕和打瞌睡的守門弟子面面相覷,此刻夜空月明星稀。
走時江迢遙的房裡沒有動靜,江懷慕懶得管他,甚至心裡偷偷樂,捨不得睡覺套不著老婆。
韶寧順勢問:“小公子來此做什麼?”
等她親口問的時候,江懷慕到嘴的話愈的燙,他漲得面紅脖子粗都說不出口。
“時辰快到了。”
聽見有人催促韶寧,他才磕磕碰碰問:“你要修行無情道嗎?”
“我都入了明光宮,小公子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