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林梢,初夏後天氣逐日升溫。
在毛茸茸的包圍中,韶寧日常被熱醒。她伸手推開腦袋磕在下頜的鬆獅犬,它迷迷糊糊睜開眼,伸舌尖舔了舔韶寧的手腕。
溫涼讓她瞌睡醒了些,韶寧掀起被褥,套上道袍去尋溫賜。
一開啟房門,見著眼前人她頗為驚訝,“尊上?”
執夷雙手抱著一床鼓鼓囊囊的被褥站在門口,他身後的小道童吃力地抱著兩個枕頭和薄毯,衝她尷尬笑笑。
“我以後都和你一起住。”執夷不放心補充一句:“你去哪我去哪。”
他抱著被褥進入房間,抬眼打量了一圈,皺眉:“溫賜怎麼不給你修一個殿?”
韶寧攤手,表示自己只是個弟子,用不上偌大的宮殿。
執夷環視四周,只要有韶寧在身邊,草屋他也能和她一起擠擠。
不行,韶寧怎麼能住草屋。
他走到床榻前掀開被子,兩團毛茸茸映入眼簾,不由擰緊長眉,面上嫌棄更甚,“這是一窩什麼東西?”
鬆獅犬和軟軟貓從睡夢中醒來,一抬頭傻眼了。
軟軟貓想的是怎麼又多一個男人?
一副正夫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魏枕玉呢。
鬆獅犬想的是燕執夷居然沒死。
它幾乎一瞬間就起了殺意,定要殺了他。
殺意剛起,它見韶寧從背後環住執夷說話,濃情蜜意,好一對神仙眷侶。
鬆獅犬直愣愣地消了氣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韶寧說:“它們是我養的寵物。”
執夷上下打量貓狗,除了比羅睺好看一點什麼用都沒有,“你喜歡小動物?”
其實羅睺也算是變異的小動物,現在已至夏天,他還能幫她降溫去火。
“貓狗不好,掉毛又熱。把它們攆下去,讓我上床。”
軟軟貓瞪圓了眼,弓背呲牙威脅他。
大膽!
魏枕玉都不敢這麼對它這麼叫囂!
韶寧拿了兩床被褥,給它們倆做個小窩,在軟軟貓炸毛抓人之前把它們搬到外屋。
受害人一號鬆獅犬,受害人二號軟軟貓,惜敗。
執夷動手開始鋪被褥,他接過小道童手裡毯子與枕頭,毯子上裹了靈力,又用藥浸泡過,有助於韶寧修行。
他將韶寧原來的枕頭換了,換成繡著鴛鴦連理的軟枕,再把兩個並排擺在一起。
見小道童如釋重負地出去了,她問:“你一個佛子,怎麼身後跟個小道童呢?”
“明光宮的弟子,話少辦事妥帖。我給的靈石多,就跟著我了。”
說到明光宮,韶寧想起自己出門的本意,後頭跟著個執夷一起去看溫賜的傷。
溫賜早早醒了,神識落到韶寧身上,“早上好......”
他話音一頓,神識落到緊跟在她身後的執夷身上,“你怎麼進來的?”
執夷目光落到桌上,見八碗藥,和一個空碗,旁邊放著蜜餞。
很奇怪的畫面,明光宮還真是懶又會省事,堂堂明光宮宮主被伺候得像討飯吃的可憐鬼,一個不慎就會沒命。
執夷沒說什麼,在他看來,溫賜也是個怪人,自然教不出尊師重道的弟子。
“跟弟子說我來尋妻主韶寧。”
溫賜震驚,“這是明光宮,人人斷情絕愛,哪有你的妻主?”
執夷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溫賜捂著傷口往後退,他重傷未愈,隨時會死,還是保命要緊:“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韶寧明面上是明光宮弟子,修的是無情道......”
他想了想,“罷了罷了,無情道動身不動心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