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他永遠無法撒謊。
愛人的注視讓見不得光的病狀經受暴曬,這種帶著愛意的折磨,讓他痛快到窒息。
商6將口腔中的軟肉咬出血痕,“允許我待你身邊好不好?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想到那夜的告白,揣測是這件事讓她變了態度,心慌意亂,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我太貪心了,你就當我沒說過那些話好不好?”
商6覺得他是得志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蠢貨,復生後得了一點好,立馬忘了來路的艱辛。
見他人和韶寧都能在一起,自己不知道哪來了傲氣,得寸進尺,想要在她身邊分一杯羹。
他一點做狗的自覺性都沒有,月亮肯施捨光亮予他,已經他畢生所幸,竟敢想要摘月入懷。
商6恍惚夢醒,他的妄想如同去撈井底的月亮,做了場白日夢,夢醒後一場空。
他怎麼能肖想月亮。
商6單膝跪在韶寧腿邊,淡色薄唇中抿著一條血線,“對不起,我做錯了,我膽大包天,但是我知道悔改,再也不會犯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想獲得她的原諒,伸手去夠韶寧的裙襬。
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的韶寧往床內靠,商6把此讀作了抗拒。
他收回去拉她裙襬的手,跪在原地不敢觸碰她,眼眶紅了一圈,乞求她的寬恕。
幼時在鬼堊樓的時候,他惹修士生氣,他們打他一頓就好了。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請不要丟掉我,不要討厭我。”
“或者,親手殺了我也可以。”
她不要他,他活著還不如死了。
商6微微睜大眼,目光落到韶寧搭在腿上的雙手間。
比起自己殺人無數的手,她的手又軟又小,很少殺人,很乾淨,很漂亮。
就是這雙手為幼時的他開啟籠子,解開了身上的枷鎖。
溫暖的靈力從她如蔥的指尖流入他體內,為他治療傷痛。
商6忍不住幻想,什麼時候能把這雙手捧在手心,用自己的唇舌侵犯每一寸,親吻,舔咬。
以上,止步於空想。
如果能被她親手殺死,看自己髒汙的血褻瀆這雙聖潔美好的手,真是噁心且糟糕。
極端的反差,令他感到高度的興奮。
“你殺了我,讓我死在這裡。”
死在她腳邊,死在她身前。這樣一來,在他生命的終點,他的眼中都裝滿了她。
斷氣了都不願意闔目。
比孤零零死在外頭,要滿足得多。
他下意識去摸腰間的刀,韶寧手無足措地摁住他的動作,“我沒有生氣。”
“我沒有討厭你。”
感受到她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商6胸腔裡的心跳得極快,在病之時找到了一點理智。
他記得韶寧曾為救他,將箭尖對準了魏枕玉。
她對他,應當是有一點憐憫在的。
這份憐憫被他當做救命稻草,商6急促喘著氣,壓抑得快無法呼吸,“如果沒有你,我要死掉了。”
“求你了,允許我死在這裡吧。”
韶寧的手被他拉著覆在不停起伏的胸口,心跳很快。
她霎時失神。
這是一顆,為了她而跳動的心臟。
她甚至不敢保證,在此刻收回手,跳動的心臟會不會突然靜止。
穿越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她到如此地步。
她抬眸望向商6淺色的眸子,他的眼睛生得很美,細且長,不過並不小。
其中的愛意燙得她不由嚥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