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飛前二十分鐘,許西棠接到晏玉如打來的電話。
由於跟晏西岑「協議結婚」的計劃出自晏玉如的一次有口無心,許西棠很心虛,所以專門跑去洗手間裡聽電話,做賊一樣。
「玉如嗎?飛機馬上要飛了,你有話簡單交待,等下機了我再打給你好嗎?」
「你先別掛!喂喂餵?」
「我在聽呢,你快點說。」
「可以啊你這麼快就拿下我小叔!我好摩拜你哦棠寶!對了,你們打算什麼回來?晏建偉這個老六哦,過分得很,到處讓人發通稿宣傳你和他訂婚的事兒呢,不過你放心,這些稿子我小叔讓人撤了,但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爺爺挺生氣的,覺得你爸媽戲耍晏家,你也知道,訂婚那天蠻多人來的,最後草草收場,好些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在背後罵你呢,但你放心,本小姐幫你罵回去了!」
「不過講真,我爺爺是真生氣,老人家愛面子嘛,這事兒被晏建偉發通稿廣而告之鬧這麼大,現在多少人盯著這點兒八卦破事兒當流量在網上匿名用代稱亂寫亂說,順便還扯上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我真服了,爺爺不喜歡我們這些後輩在網上拋頭露臉被人議論,可生氣了呢,現在集團公關部一邊撤稿一邊還要公關,總之就是一團糟,晏許兩家人為了不傷和氣,打算等你回來拿你興師問罪呢。」
「晏家肯定是站上風的,那就只能是許家的錯嘍,但你爸媽哪裡肯認錯,肯定就拿你開刀啊,給你透露一下,那天問罪大會差不多來二十幾號人呢,你家的親戚我家的親戚,就等著拿你當犧牲品和解呢,總之你能躲則躲,要不我借你錢你先去國外躲個一年半載再回來吧?」
許西棠有些無奈,哭笑不得,她靠著流理臺,一隻手撥弄著腕上一條紫羅蘭翡翠珠鏈:「問罪大會?我有犯什麼滔天大罪嗎。」
「總得有隻替罪羊嘛,你懂得,誰也不想擔責啊,老爺子氣的不輕,年輕一輩胡鬧成這樣,大傢伙哪個不怕老爺子忽然改遺囑生怕自己吃虧啊,都變著法兒哄著老爺子呢,這事兒吧說大也不大,但大人都要面子,可不就讓你一個沒什麼份量的小丫頭片子來頂罪,我看你是躲不過去了,所以你打算怎麼辦?繼續躲,還是回來直面風暴?」
「玉如,你幫我推斷一下,我如果回去直面那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嘴碎風暴,會有什麼後果?反正我銀行卡都被我媽凍結了,下一步不會趕我出家門吧?」
「有這個可能,你媽為了哄你那個妹妹,就是要打壓你,你還看不出來嗎?以前你跟晏宇齊有婚約,你媽就搞破壞,她是怕你這個養女比過了親女兒,故意貶低你給親女兒看呢,你又比她親女兒漂亮才色雙絕的,她那個親女兒差點初中就輟學進廠打工,沒你漂亮沒你聰明沒你有才華,不拼命貶低你,她要怎麼彌補她女兒受過的那些苦啊?所以要把你嫁給晏傢俬生子啊,她女兒以後是長孫媳,不就比你高貴了嗎?人就是這麼自私。」
許西棠握著手機半天沒回話。
她從沒想過鄭莉萍拼命撮合她嫁給晏建偉竟然還有這樣一層原因,如果只是拿她當聯姻工具換利益她尚能理解,但如果是這種隱晦的原因,她會受不了的。
人性裡隱藏的暗,當真如太陽一般不可直視嗎?
「玉如,我認為你有些過度解讀了,我媽應該不至於會這麼對我……對吧?」
那邊的晏玉如沉默幾秒,嘆氣:「也許是我過度解讀了吧,但我想破頭也想不出你媽為什麼會蠢到讓你嫁給晏老六,就算晏家沒合適的人跟許家聯姻,難不成全世界都沒有適合的人選了嗎?你媽根本就是想把你給賤賣了,晏老六大你十幾歲不說,還離異有兩個小孩兒,又是私生子,你就說毒不毒吧?」
「嗚真的好毒……」
「唉你別哭啊,反正現在我小叔給你撐腰你怕個屁啊,總之呢這件事兒吧,不是你媽就是你那個妹妹在使壞呢,你想想誰是利益既得者?你妹!不用猜都知道她這些年心裡不平衡得要死,當初她走失,加上後來吃苦又不是你的錯,關你什麼事兒啊,憑什麼拿你出氣,你別負疚了。」
「嗯。玉如,那我先掛了,回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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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西岑的計劃是在港島待一週,之後他飛東京。
跟索亞電機的談判工作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做為這個收購案子的主導人,他需要出席雙方的最後談判工作,以免節外生枝。
不過飛東京之前,晏西岑決定先飛一趟申城,一是送她回去,二來,他怕小姑娘應付不了晏許兩家人的刁難。
晏建偉做得太絕,鋪天蓋地放聞廣而告之和許家這位千金的婚事,他雖讓人撤了不少稿件,但網際網路不可能一點記憶也沒有,早有好事者儲存了這些聞碎片,時不時就在網上放一波提醒大眾許家千金又一次被人退婚的可憐遭遇。
許兆雄夫婦有些拎不清,連晏建偉的生意也敢做,竟拿女兒來換利益,雖說是養女,但也養了十幾年,這次許西棠一意孤行,難保許兆雄夫婦不會給她難堪,而且他收到晏玉如的訊息,稱兩家集結了不少長輩商議如何處理許西棠擱置了訂婚禮這件事,小姑娘哪裡能處理這些,許家現在又不寵她了,他這次不給她撐腰,她只有被罵的份兒。兩家人一起刁難她,她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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