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岑將她攔腰抱起來,快步往前院去,穿過小門,沒一會兒,他抱著她穿過門簾,傅奶奶在屋子裡戴著老花鏡看書,聽見聲響抬起眼看過去,也是驚了驚,忙摘下眼鏡放下書走過來問:「這是怎麼了?小許是不是摔跤了?傷到哪兒了?」
許西棠漲紅臉,把腦袋埋向晏西岑的頸窩裡,悶聲道:「你快放我下來……」
晏西岑抱她去榻上放下,她剛坐下就站起來遠離他,傅奶奶過來問:「怎麼了這是?還吵架呢?」
晏西岑挑眉,看向某個生氣中的人,笑了,慢條斯理地彈了彈身上的雪,說:「是,怪難哄的。」
許西棠:「……」
傅奶奶笑了笑,說:「你們聊,我去摘菜,小許,今晚和你男朋友留下來吃飯吧,你老師肯定要留你們的。」
傅奶奶說完就出去了,專門把空間留給二人。屋子裡茶香四溢,窗明幾淨,白雪紅梅,氛圍倒是極清雅的,只可惜,有人還生氣。
許西棠重坐下來,也不說話,倒了一杯茶,然後起身走到門口。
「去哪兒?」
後邊一道清冷的嗓音傳過來,她步子一頓,說:「給晏先生倒茶啊。晏先生,請吧。」
「……」
晏西岑也不反駁,跟在她身後出去。二人一前一後穿過一進院子,回到二進院,傅老等在屋裡,正戴著眼鏡觀察那些瓷器碎片,聽見響動才捨得放下東西,端坐好。
晏西岑喝了茶,隨後與傅老進行閒談,許西棠就在一邊旁聽,安靜得像個透明人。
她目光遊移,時不時停留在晏西岑身上,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舉止言談永遠都是那麼從容不迫,現在,如此古香古色的屋子裡,他身上又多了一份端方雅緻,像大戶人家的公子,身上的書卷氣藏也藏不住,連端茶的那隻手,也那麼賞心悅目。
似乎是察覺有人在觀察自己,晏西岑心領神會,他放下杯,抬眸往那邊掃了一眼,只一眼,某個人已潰不成軍,臉都紅透了,好像還氣呼呼的,一隻手揪著衣服瞪著他。
他半勾了勾唇,傅老的嗓音醇厚微啞,他側耳傾聽,舉止溫和,與平日裡工作時的冷麵上司似乎是兩個人。
傅老抿了一口紅茶,咳嗽著道:「我年輕時候,隨考古團隊在全國各地對那些被賊光顧過的陵墓進行過無數次的搶救性挖掘工作,蜀王墓嘛,我也參與過多次挖掘,很遺憾哪,盜墓賊非常猖狂,把能盜的幾乎都盜了,只剩下一座座空蕩蕩華麗的地宮。」
三人沉默了幾秒,許西棠將目光抬起,問傅老:「老師,這位晏先生送來讓您修補的文物,是否是某一位明蜀王的陪葬品?」
傅老點頭:「的確是,本來,這些東西我以為早已消失,沒想到晏先生居然給我送來了,我很高興,非常高興能親手修復這兩件文物。請問晏先生是如何尋到如此珍稀的文物的?據我推斷,這些應該出土於明代某一位蜀王的陵墓,但因為盜墓賊猖獗,等考古團隊進行搶救性發掘進入地宮的時候,裡邊的文物幾乎已經被盜取完了,只留下一些陶俑……那些被盜取的文物,多流浪於海外。」
晏西岑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回茶,放下茶杯,一張臉隱在氤氳霧氣裡,說不出的雅。
「老先生說得不錯,我在美國的一位朋友,酷愛收集各國的文物,去年,有一位古董商聯絡他,說手上有一批明代藩王墓出土的瓷器,於是他買下了一部分。他偶然跟我提起過這兩件瓷器的來歷,我閒來無事,便買下了。」
「……」
「……」
傅老和許西棠都吃了一驚,這樣珍稀的文物,人家抽個空閒得慌就買下來了,而他們這些人確只能空對著天嘆息扼腕。
許西棠又問:「老師,這兩件瓷器大約是明代哪一位蜀王的陪葬品呢?」
明代藩王是世襲制,第一代蜀王是朱元璋的第十一子朱椿,諡號「獻」,後世為了區分,則稱蜀獻王,只是不知這兩件瓷器出自哪一位蜀王的陵墓?
傅老擰著眉說:「這個嘛,我還暫無定論,但毫無疑問,這是明代藩王的陪葬品,自古以來,便有『北有十三陵,南有蜀王陵』一說,換句話來說,這蜀王可以說是明歷代藩王中最富有的,我發掘過的一座蜀王墓,修建得幾乎要比皇陵還要精美!你看這隻明宣德青花大碗,繡有龍紋,皇帝才能用的象徵,蜀王卻敢用,倒不是蜀王要造反,說來也話長,總之蜀王盡得恩寵,連龍紋也能用,除了蜀王,沒人敢,別的王也沒有這麼豪氣。」
許西棠深以為然,據說明代奸臣嚴世蕃做過一個統計,可以稱得上是「大明福布斯排行榜」,排在第一位的,毫無疑問是蜀王。
傅老小心翼翼拿起一塊白釉黑花的瓷片,說:「這白釉黑花是非常特殊的一類瓷器,只能是王府出土,你看,上邊有五爪龍紋,這可是蜀王府專供,蜀王有錢有地,他甚至有自己的窯廠,這是蜀王窯廠特製,而這類瓷器只在某一個時期燒制,所以數量極其稀少,可以說是曇花一現的一種瓷器,尤為珍貴啊!」
許西棠:「老師,你打算什麼修復這兩件瓷器呢?」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