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陰鈴看著倒地氣絕、身首異處的馬郭,心中恨恨地想道。
“現在輪到你了,你也是果木商會的人?之前倒是從未見過你。”石承看向陰鈴。
陰鈴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她背後勢力在外公開使用的名頭是不便在此說出的,於是她倨傲地點點頭,惡狠狠地威脅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可知惹惱了我們果木商會,會是什麼下場!”
石承嗤笑一聲,也不廢話,左手一指憑空點出,一道浩然劍氣向陰鈴疾射過去。
“以指為劍,這……這居然……是斬荊劍氣!”陰鈴心頭巨震,臉上的表情彷彿見了鬼一般,“你……你跟青雲宗是什麼關係?”
石承並不答話,劍氣須臾間已經逼至陰鈴面門,陰鈴怪叫一聲,乾枯老朽的身體裡莫名湧出一股力量,隨即她以一個古怪的姿勢來了個矮身的後空翻,極為狼狽但險之又險地避過了石承這一擊,只是臉上受了些許波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暗紅的血液流了出來,在昏暗的密室中,讓陰鈴陰森的老臉看上去莫名的猙獰可怖。
石承“咦”了一聲,他這一擊比較隨意,但是居然能被境界明顯比自己要低的陰鈴在近距離避開,這讓他感到頗為意外。
陰鈴在原地重新站定,她全身的皮肉突然開始抽動起來,彷彿有千百條蠕蟲在她的面板下四處遊動。
“蠱術?”石承的眼神變得嚴肅了很多。
嘎啦啦的聲音響起,幾乎是瞬息之間,陰鈴那佝僂的身軀驟然拔高,全身的面板也變成了青黑色。
刺啦——刺啦——
血肉被刺破的悶響聲傳來,六對細長的“怪足”從陰鈴的後背處長出,再細看,便能發現這老嫗的口中竟似長出了銳利的口器,四處揮舞的長節怪足在逼仄的石室中揮舞,在石壁上帶起一片亂影,使陰鈴看上去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蜘蛛怪物!
一陣桀桀的滲人怪笑從陰鈴的“口器”中傳來,“小子,就算你修為再高,今天也乖乖給我留下來,當我試毒試蠱用的灰毛老鼠吧!”
“這就是你的底牌?……”石承向後退了兩步,突然喝道,“老吳,埋了她!”
話音剛落不久,陰鈴頭頂上方的石壁裡突然傳來了砂石流動的怪聲,她大惑不解,仰起頭看去,在昏暗的石室中,依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天花板上出現的正四處延展的裂紋。
“蓬”的一聲,一個肥嘟嘟的影子從裂隙的中間竄了出來,向陰鈴撲去,陰鈴滿是血絲的渾濁雙目圓睜,她發現,正在向她撲來的不速之客,竟似是一隻咧著大嘴,看上去傻乎乎的旱獺。
陰鈴揮起一隻尖銳的怪足,想要刺穿那隻怪里怪氣的胖獺,但是旱獺肥嘟嘟的身子靈敏異常,落到地面後一個轉身避了開來,呲溜一聲鑽入了黑暗的角落裡。
“那是什麼鬼東西?”陰鈴因為蠱蟲而受到狂暴侵蝕的理智已經很難維持冷靜的思考,但是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不詳感與恐懼感驟然爬上她的心頭。
嘩啦——嘩啦——
石室的天花板突然崩裂開來,大量的磚石和泥土瞬間坍塌,在陰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頭頂。
“啊——”
老嫗發出了瘮人的嘶吼,但這吼聲很快就被土石掩埋了。
石承在石室裡面閃轉騰挪,竭力避開從上方落下來的土石,不過由於空間有限,還是免不了沾了一身的灰。
密室上方的土層意外的並不算厚實,在掩埋了大半個石室後,稀疏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迫不及待地湧入了石室與密道之中。
石承高高躍起,站在一塊石頭上,冷冷地注視著陰鈴被埋的地方,喃喃道:“這個人……似乎並不像是果木商會的成員。”
面前的土石微微地顫動著,很快,數只怪足從土堆裡衝出,大塊大塊的泥土被掀起,高高地拋上天空,然後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傷痕累累的陰鈴看著天空中撒下的陽光,口中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地宮的頂部明明是他用手段特別加固過的,怎麼會……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摧毀?”
不知道眼前這一幕是否刺激到了陰鈴,她原本勉力維持的理智一下子在怒火和蠱蟲的作用下被摧垮了,佈滿血絲的雙眼此時紅得發亮,佝僂的身子也開始鼓脹起來,整個人漸漸地看不出人形,而是往著怪物的方向發展。
“蠱蟲異化……”石承沉吟道,“原本想要把你擒住問話,現在看來也只能除掉你了。”
獸化的陰鈴朝天嘶吼一聲,便欲朝石承撲來,但是就在她想要有所動作的時候,一陣微弱的嗡鳴聲傳入她此時變得靈敏無比的耳朵當中。
陰鈴困惑地抬起頭,發現自己的頭頂上方有兩個黑點正從前後兩個不同的方向,以極快的速度向她俯衝而來,看上去似乎是兩隻微不足道的小小飛蟲。
飛蟲更近了,如果陰鈴此刻還有理智,她會驚訝地發現,這兩隻“飛蟲”,居然是用金石鏤刻而成的。
蓬!——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