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入小門,路想想本以為門後會是和西廂房一樣的密室,卻不想那道門竟然連著一個小院子,雖然不如他們進來的院子大,但也有花有樹。
樹下,一個頭盤起,做婦人打扮的女子,手裡牽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旁邊站著剛才看到的男人,三人臉上都帶著笑,一家三口看著很美滿。
連西廂房的畫卷裡都未畫出陳小姐成年後的面貌,卻在這裡露出了正臉。
臉是很漂亮的,甚至可以稱得上美豔,可氣質卻不似路想想想象中的溫婉文氣,反而帶著些妖嬈。
反倒是剛才的畫面裡粗暴的丈夫,這會兒倒是溫柔了起來。
不止路想想覺得違和,顧唯也覺得不對,道:“這是想告訴我們新娘為了夫妻和睦做出了改變嗎?怎麼覺得有些不對。”
路想想點頭:“是不太對,哪怕這是想象中的畫面,新娘的改變未免也太大了。”
似乎是為了應和他們的話,院中歡聲笑語突然凝滯,一家三口被按下暫停鍵般,一動不動的停在了原地。
他們的聲音消失後,院子角落,一聲嘆息清晰的進入他們耳朵。他們順著聲音看去,看到被花叢擋住一半的身影。
同樣是婦人打扮,衣服顏色和飾搭配和院中那位女子的鮮亮比起來,顯得素淨雅緻,從站姿便能看出其禮儀周全。
當兩位女子出現在同一畫面,迥異的氣質使他們很容易可以看出後來出現的那位才是陳小姐。
和睦的並不是陳小姐和她的夫君,而是她的夫君和小妾。
陳小姐站在背光的角落,看著他們,漸漸消失在迴廊深處。
燈光再次熄滅,院子中一家三口消失,陳小姐消失的地方傳來陣陣哭聲。
已經熟悉流程的路想想和顧唯二話不說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進入了一間了房間,房間裡掛著白幡,擺放著花圈,中間的桌面上放著一張遺像。
這回,是真的葬禮了。
遺像上是男主人的臉,下面跪著三五個人,有方才看到的小妾,她身邊的應是剛才那個孩子長大的樣子,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對年老的夫妻,應是男主人的父母。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皆是一身縞素,悲傷的哭著。
只有一個人不同,她的頭因上了年歲漸長夾雜了幾縷白,背脊卻依然挺直。她站在屋子中間,並沒有哭,與這悲傷的氣氛格格不入。
這副樣子,卻刺激到了其他人。小妾拽住她,似是在質問,男主人的父母面色不善的叫人將小妾拉了下去,指著陳小姐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看面色就不是什麼好聽話。
而她始終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
燈光再次暗下,再亮起時,室內只剩下了她一人,這次她終於落下了眼淚,只是這眼淚哭的不知亡夫,還是她自己。
這段劇情結束後,並未開啟新的門,他們原路返回,退到最初的屋子,現屋中已經變了佈置。
紅綢喜字盡數消失不見,桌上的白色蠟燭快要燒到盡頭,燭光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
床上躺著一個老人,帷幔半散擋住了她的臉,一隻枯槁的手伸向床外,似是要抓住什麼東西,最終卻無力的垂落下去,再無動靜。
蠟燭也在同一刻熄滅。
黑暗中,吱呀一聲,光亮撒進室內,桌上的蠟燭,床上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一片寂靜中,彷彿什麼都沒有生過。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