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扳指……三年前漢墓出土……四百萬錢起拍。”
拍賣司儀站在臺上介紹，旁邊的侍女端著血玉扳指展示，看見有人舉牌就將扳指端過去，讓他們可以近觀，此舉也能讓人知道這件拍賣品大致的對手有哪些，當然也有人會特意隱藏這點。
拉格爾也舉了下牌子，溫雲昔詫異地問道：“怎麼？你想要？”
拉格爾搖頭：“總得舉一次牌才能不讓人懷疑。”
說話間侍女已經將紅玉扳指端了過來，溫雲昔對這物件沒興趣，只隨意瞟了眼就轉過了頭去，倒是拉格爾看了好一會兒才讓侍女離開。
“如何，是你想找的那個嗎？”蘇嶠突然問道。
拉格爾一愣，搖頭，果然瞞不過這個大狀元，他確實是覺得眼熟才讓侍女端過來的。
蘇嶠見他搖頭，並未再多言，點到即可。
他那點小伎倆並不高明，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溫雲昔想必也知道，只是未跟他計較罷了。
溫雲昔靠坐在椅子上，彷彿沒有聽到兩人方才的對話那般，頭都沒轉一下。
拉格爾看了看溫雲昔，猶豫了下還是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歉，溫熱的氣息透過面具傳到溫雲昔耳邊，讓她不自在地偏了偏頭，“沒事，我待會讓費西幫你多留意。”
各有各道，費西鬼市這座紅雲樓拍賣多年總有些路子，只要那東西真進入過瀾州，費西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血玉扳指拍賣程序很快，有意願的不多，叫價很快就趨於平緩。
溫雲昔注意到蘇嶠牌子舉到一半又放下，好笑道：“想拍就拍嘛，猶豫什麼。”
反正不管誰拍下，紅雲樓都能收到佣金。
“我拍了你給我付錢嗎？”蘇嶠笑問。
他雖然工錢高，但手頭那些錢加一起連起拍價都不夠，商業街鋪子和造紙坊值錢，可那些都還沒實際到手上，就算到手裡了，拿去換個扳指也不划算。
“你想什麼好事呢，我像傻子嗎？而且，我現在徹底掏了個空，吃飯都得靠你們給錢。”
蘇嶠也就隨口一說，當然沒指望溫雲昔給他花錢買什麼扳指，不過對於溫雲昔那句話，他是嗤之以鼻的，信了她才是真傻子，現在被掏空不假，這不就馬上拍賣玉雕神像了麼，哪會窮得沒飯錢。
血玉扳指的拍賣結束得很快，最終以九百萬錢成交，顯然很多人對扳指興趣不大，關注點根本不在那裡。
“下面就是那個玉雕了吧？”
言卿書低頭打了個哈欠，她之前去過別處拍賣場，比這裡精彩多了，各種新奇玩意接連出現，甚至還拍賣過一個袖珍人，這裡大半個時辰以來就些死物，實在無聊得很。
“應該是吧。”
言世棕也覺得無聊，他本想買個美貌女奴回去，漣谷寨除了妹妹帶來的那兩個侍女和張黎，根本就找不出別的女人，侍女玩膩了，張黎這兩天倒是各種引誘他，但終究俗氣了些，實在提不起多少興趣。
哪知道別說美人，連只異獸都沒看到，全是些上不了檯面的珍寶，也就瀾州這些暴戶能看得上了。
其實紅雲樓之前也會拍賣活物和奴隸，溫雲昔接手後重新立下規矩，活物就再也進不了紅雲樓，地下那層原本關著的人和動物全都放了出去，暗地裡已經有人說紅雲樓老闆改信佛，當然也有人懷疑是換了老闆。
眾說紛紜間，紅雲樓上次拍賣就少了很多客人，也就這次放出玉雕神像的訊息，才讓人氣重新迴歸。
言世析拿出宣傳冊翻了翻，很快在中間找到玉雕神像的資訊，“對，下一場就是。”
言卿書冷哼：“我倒要看看有什麼人會買，溫雲昔那點姿容，也就是在這沒見識的瀾州，換個地方根本排不上號。”
言世棕聽得搖頭，這妹妹還在記恨溫雲昔呢。
相比起妹妹，他雖然當時也被下了面子，但事後回憶起來，想得更多的還是她當時渾身溼透的模樣。
明明長得纖細清麗，氣質卻兇狠果決，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會覺得違和，在溫雲昔那裡，卻讓人覺得合該如此。
後來她的一系列舉動更是讓他震驚不已，辦報紙宣傳自己，大張旗鼓地用神藥治殘，甚至與美男傳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放到任何一個佑朝女子身上，這都是被人戳脊梁骨罵的事，偏偏她名聲不降反升，甚至在鬼市上都有了她的神像拍賣。
那木雕他並無見過，聽說雕得栩栩如生，這次傳出玉雕的訊息，他雖然不準備買，但也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想到這裡，言世棕笑道：“恐怕半數以上都是衝著那玉雕來的。”
“哼，我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讓人給自己做雕像，還公開拍賣出去，不知羞恥！”
言卿書當然也注意到眾人的反應，隨著下一場逼近，很多人已經收起來漫不經心的態度，連坐姿都挺直了不少。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多人追捧溫雲昔，就溫雲昔那些行為，早該被人拉去沉糖了。
“我覺得不是溫雲昔所為。”
言世棕淡淡反駁了一句，溫雲昔再如何說也是個女子，必要的矜持總該有，這些雕像拍賣出去可不知道會落在什麼人手裡，更不知道他們會拿去做什麼。
言卿書猛地轉頭看向自家三哥，“你不會也被她外表迷惑了吧？那女人一看就是個不知羞恥的，為了錢她什麼都幹得出來，指不定這紅雲樓也有她的份。”
言世棕無奈搖頭，他這妹妹也不知將哪些傳言當了真，前面那個懷疑不好說，但紅雲樓怎麼可能與溫雲昔有關，這樓存在多年，連老闆身份都無人得知，溫雲昔又如何關聯得上。
正想開口說幾句，就聽臺上傳來陣敲鑼聲。
鑼聲方歇，白衣侍女就端著瓷盤走上了臺，眾人隨著她的腳步移動，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瓷盤上，即便上面蓋著紅布，但看形狀就只是座雕像。
不待司儀講解，下面就紛紛舉起了牌子，之前還意興闌珊的人個個精神抖擻，有人甚至站起來大喊：“這裡，先拿到這裡來！”
侍女看向司儀，司儀也樂得輕鬆，直接跳過介紹環節，示意侍女揭開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