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咬牙：“王爺，我既然能背叛你，也能殺了你！”
宣臨仍站著不動，“你甚至連傷我都不敢。”
他說這話時，脖子不斷往張凌握著的刀片那裡伸，嚇得張凌只能將手臂不斷往後挪，也因此沒有注意到，蔣非正偷偷靠近他背後。
劉總管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刀片傷到宣臨分毫，好在蔣非動作利落，抓住張凌右臂就將人壓到了地上，其他侍衛蜂擁而上，瞬間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王爺，你沒事吧，可有傷到哪裡？”
宣臨推開劉總管，快步踏到張凌面前，一腳將他踢翻在地，“說，溫雲昔讓你來這裡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張凌咬緊牙關不開口，心中懊惱不已，沒想到自己這麼蠢，連半個小時都沒有堅持到。
方統領嘆了口氣，幫他理了理弄亂的衣領，“你這又是何必呢，溫雲昔再如何，也比不上我們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誼吧，雖然你之前背叛了王爺和我們，但只要你乖乖說實話，我會幫你跟王爺求情的。”
蔣非雖然氣惱他方才汙衊自己，但還是幫著勸道：“凌哥，我當初入隊時，還是你帶著我熟悉的，你總說大家都是兄弟，要和我們同生共死，怎麼到瀾州就變了呢，溫雲昔是救了我們的命，但我們是王爺的侍衛啊，早就過誓要永遠效忠王爺，你忘了嗎？”
張凌還是咬牙不吭一聲，他害怕多說多錯，宣臨實在太聰敏了。
方統領閉了閉眼，既然這樣，那就別怪他了。
只聽“咔嚓”一聲，張凌瞬間冷汗直流，牙齒將下唇咬出血也沒辦法阻止痛哼聲洩出。
他知道方統領剛才折斷了他的手骨，這是常用的刑訊手段，他也對別人用過。
方統領見他還是不說，就將手移到他小腿處，“你清楚我們的手段，不想受苦就老實交代。”
就在他準備繼續動手時，就聽宣臨道：“將他頭抬起來。”
張凌被蔣非捏著下巴抬頭，掙脫不開鉗制，只能用力地閉著眼。
宣臨仔細看著他的神情，緩緩開口道：“溫雲昔很信任你，讓你接替蔣非成為安保隊長，將你納入核心，她甚至給你預支了高額工錢，你知道了坪西壩很多秘密，知道溫雲昔偷偷去了裡奚族，她今天回來後，讓你帶著方統領……”
說到這裡，注意到張凌細微的表情變化，宣臨猛地頓住，斬釘截鐵地道：“是蘇嶠派你來的。”
張凌心中一慌，雖然很快又調整過來，還是被宣臨看出了答案，他繼續道：“溫雲昔雖然沒有回來，但讓人帶了封信，那信讓蘇嶠感覺慌張，所以他亂了分寸，讓你來將我們這攤水攪渾，給你們留出跟多時間。”
張凌雖然未一語，但神情波動瞞不住宣臨。
問到這一步，宣臨已經將答案猜出了六七分，他冷冷地看著狼狽的張凌，“山紐族那事上，你們確實贏得漂亮，我和桑伏被你們耍得團團轉，但別忘了，你們中也有叛徒，我收到的紙條是溫雲昔準確的離開時間和方統領所在的位置，還特意模仿了你的字跡，桑伏那裡的訊息就不一定了，我能從紙條中猜出溫雲昔去向，桑伏也不笨，你猜他會如何行動？”
張凌深吸口氣，睜眼看向宣臨，“王爺，我確實被溫雲昔所信任，但蘇嶠和曈雲對我有些防備，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到信，我的任務就是帶方統領回來攪合你們，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方才他確實被那張紙條亂了分寸，但細想之後又將心放了下來，坪西壩雖然魚龍混雜，但重要訊息控制得極嚴，核心成員就十幾個，個個都沒有理由背叛溫雲昔，且很多訊息還只有曈雲和蘇嶠知曉，訊息洩露的可能極低。
無論這樣的紙條有多少張，但很明顯的一點就是背叛者只知道溫雲昔離開，不知道溫雲昔實際去向，那就說明背叛者不是核心成員，即然不是核心，那洩露出去的訊息就沒多少價值，無需慌張。
而且，王爺高估了桑伏，他自己能從幾個字中猜對溫雲昔的真實意圖，是因為他本身極其敏銳，也因為他對溫雲昔頗為熟悉。桑伏卻不一定做得到，否則怎麼可能被溫雲昔順利得手。
張凌轉頭看了看窗外，已經時近寅時，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天亮，阿米雖然腳程快，但能爭取到的時間頂多半天，想必桑伏那裡已經得到了訊息，蘇嶠也已經按照溫雲昔的意思，將勤雁閣和裡奚族的事傳播了出去，宣臨很快就能得到訊息。
“王爺，我們談個交易吧。”
蘇嶠高估了他，也低估了宣臨，如今計劃徹底失敗，那就只能按他自己的意願行事了。
其實他願意順從蘇嶠的安排回來，一是因為不忍方統領被關在昏暗的地牢中，二是想借此機會讓溫雲昔和宣臨再次合作，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兩人就此對立。
宣臨不置可否，回身坐到椅子上，單手撐頭淡淡地看著張凌。
“方哥，勞煩你先給我喝點水。”張凌也不著急，他轉頭朝旁邊的方統領笑笑，“我要說很多話，沒喝水可能說不完整。”
蔣非看著張凌蒼白著臉在那笑，心中五味雜陳，明明是親密無間的同伴，如今卻各為其主，他們本該敵對，但曾經的情誼做不了假，看著他那模樣，還是忍不住心軟。
方統領也沒刻意為難張凌，他要水便給了。
張凌很乾脆，反正這些訊息很快就會傳過來，他瞞著也無濟於事，便將知道的說了個徹徹底底。
房間中久久沒人出聲，他們知道溫雲昔去裡奚族是為了搗毀桑伏另一個窩點，但完全沒料到，溫雲昔會抓到那麼多重要人物，桑伏親生兒子和重要盟友，三個中原來的官員，甚至還有桑伏掉包了的冒牌裡奚族長。
勾結官員，權色交易，地下賭莊，掉包族長，販賣百姓，凌虐取樂，其中任何一點都能讓桑伏聲名大敗，如今溫雲昔數罪齊抓，桑伏絕對會全力封鎖訊息，甚至為了磨滅證據，將整個裡奚族和還在那裡的溫雲昔一同殺光。
“你想交易什麼？”沉思良久，宣臨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