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見曹操還認他,大喜過望,與身後的人道:“莫慌莫慌,我與阿瞞是舊時好友,必不會為難我等。”
許攸身後,有十幾個年齡不一的男女,從他們衣著就能看出,必是世家子弟。
一眾人連連點頭,看向曹操的目光既畏懼又討好。
曹操視若不見,將許攸拉出來,老友重逢的笑道:“子遠,真的是你!”
五年前,許攸還在京城,好遊俠,與曹操,袁紹等都是好友。
許攸搖頭苦笑,道:“一言難盡,本想在汝南暫且棲身,不曾想遭遇此等禍事。”
曹操立即就道:“元讓,你安排子遠沐浴用飯,待我我料理完,我要與子遠抵足而眠。”
“阿瞞你且忙且忙。”許攸連聲,他看到太多人被殺,心驚膽戰,此刻也只是稍算安穩。
元讓,夏侯惇的字。
夏侯惇沒有二話,帶著許攸等人找地方讓他們休息。
曹操這邊夷了袁家三族,另一邊又召集汝南的世家名士,好吃好喝好話好說,極力安撫。
待曹操明示了袁家的罪責,縱然很多人仍舊驚恐,但總算能理解,勉強接受了袁家不臣,夷三族的事實。
到了晚上,曹操脫下甲冑,與許攸大擺酒宴,席間兩人暢說往事,毫不感慨。
酒足飯飽後,兩人同塌而眠。
許攸睡在裡面,側身向外,曹操在外面,側身向內,兩人面對面,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曹操醉酒,面色通紅,道:“子遠,而今袁賊進去,東都大有可為,不知,其有意乎?”
許攸同樣喝了很多,聞言大笑,搖頭晃腦的道:“非也非也,我倒是覺得東都現在才是最危險的地方,遠不到太平可為的時候。”
曹操看著他,目露探尋。
許攸笑罷,忽然道:“我聽聞,阿瞞聖眷正隆,陛下對你十分看重?”
曹操對這個‘阿瞞’心底很反感,面上卻不動,道:“確實如此,我幾番壞事,朝廷頗有微詞,理當罷官問罪,全賴陛下庇佑。”
許攸神情一正,道:“阿瞞,越是如此,越當遠離。大丈夫在世,無非是‘功業’二字,須知,這‘功業’不在雞鳴瑣碎之間,而在力挽狂瀾之時。”
曹操心頭一震,繼而皺眉,臉上有所掙扎。
許攸看出來了,越誠懇的道:“阿瞞,我知你有報君之心,但你在東都,並無大用之機,徒勞虛度時光而已。今漢室式微,烽煙並起,正是英雄用武之地,豈能困守一城?”
曹操的心神被‘功業’二字所吸引,道:“還請子遠教我。”
許攸雖然醉酒,但思維十分敏捷,不假思索的道:“而今十三州,益州被劉焉所佔,荊州,揚州,交州皆是一隅之地,非成事根本。幽、併為邊塞貧瘠之地。青、兗,需,豫,身在中原,人才匯聚,土地豐腴,人口眾多,若是站穩一地,大事可期!”
曹操神情不動,狹長雙眼深處藏著一抹激動之色,道:“那,最為穩妥之地是何處?”
許攸沒有立刻說話,沉思再三,道:“豫。”
曹操聞言垂下眼簾,沉吟起來。
許攸見狀,立時明白曹操的缺點了。
曹操出身宦官之後,為士人鄙夷,身周人皆是曹、夏侯家魯莽之輩,並無得力臂膀,可以說,是要什麼什麼沒有。
許攸當即就道:“若是阿瞞能有機會一展所長,攸願為幕府!”
曹操大喜過望,連忙坐起來,抬手道:“若得子遠屈才相助,操必不虧負!”
許攸跟著坐起來,按著他的手一笑道:“你我至交,何須如此。”
曹操喜形於色,拉著許攸又躺下,道:“子遠,還請與我詳細說說。”
許攸與曹操面對面,笑容自信又得意,道:“那我便與阿瞞說一說,先說這洛陽城為何待不得……”
曹操已經自動忽略‘阿瞞’二字,臉上一片請教,認真聆聽之色。
兩人一說一聽,一問一答,直至天明。
第二天傍晚,許攸才幽幽醒轉。
醒來之後,就看到床邊放著幾大箱子。
一個嬌美婢女進來,屈身道:“許先生,是曹中郎將命人送來的。”
許攸下床一看,一大箱子的錢,金銀以及諸多貴重之物,價值數千萬之多。
許攸摸著稀疏的鬍子,臉上都是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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