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還沒回到景福殿,一箇中黃門小碎步迎上來,道:“陛下,荀尚書一直在候著。”
劉辯嗯了一聲,大步回去。
“臣參見陛下。”
剛回到門口,荀攸抬手道。
劉辯擺了擺手,道:“卿家進來,其他人都出去。”
書房內,劉辯與荀攸對坐,稍作沉吟,道:“卿家原本是大將軍府幕僚,可曾聽說遺詔一事?”
荀攸一怔,立即搖頭,道:“臣聞所未聞。”
旋即,他神色沉肅,道:“陛下,這些無非是叛軍謀反找的藉口,陛下乃中宮嫡子,繼位理所應當,無可爭議,朝野公知,天下所望!陛下無需在意,要還是平定袁術等叛亂。”
劉辯一笑,道:“卿家說的是。卿家這麼晚還在等朕,是有什麼要事?”
荀攸見劉辯不再追究,心裡暗松,頓了下,越沉色的道:“陛下,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天下,袁術此番叛亂,必然會有眾多人跟隨,不止於豫、揚二州,臣恐其他州郡會聞風跟隨,禍亂天下!”
劉辯看著他,道:“卿家所言,深合朕意。朕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命豫州外各州按兵不動,以穩定各州為主。”
荀攸抬起手,道:“陛下,臣在擔心,董卓不會盡全力,很可能會如在幷州一樣,擁兵自重,聽宣不聽調。”
劉辯雙眼微微眯起,道:“這一次,就由不得他了。袁術作亂是蓄謀已久,若是他不能短時間內擊敗董卓,必然自潰!”
荀攸若有所思,還是諫言道:“陛下,臣請兗州曹操率兵南下,三面出擊,盡平定袁術!”
劉辯搖頭,道:“青州未定,冀州還在平亂,曹操不能離開兗州。”
荀攸看著劉辯,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古怪感。
陛下說的好像沒錯,理由也充分,但荀攸總覺得裡面好像似乎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荀攸沉吟片刻,道:“陛下,尚書檯已經信各州,要求各州嚴肅對待那道檄文,整軍備戰。錢莊籌集了十三萬萬,準備拿出一半,作為這次征剿的錢糧。”
劉辯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道:“朕還是要提醒卿家,征討叛亂,交給大司馬府應對。尚書檯要著力推進變革,削除弊政,澄清吏治,總結經驗教訓,以便全面推廣。”
荀攸見劉辯這麼說,心裡越起疑。
袁術檄文造反,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事,哪怕眼前的陛下早有預料,有所佈置,這麼平靜的反應也太過不正常了!
“陛下!”
不等荀攸再說話,潘隱急匆匆進來,遞過一道奏本,道:“漢中的緊急奏本。”
‘漢中?孫堅?’荀攸目中閃過疑惑。
劉辯伸手接過來,抬眼一掃,而後看向荀攸,淡淡道:“孫堅的奏本上說,不知道從哪裡冒出數千人,企圖對他襲擊,目前被擊退了。”
荀攸一怔,不解的道:“是羌人?不應該,鍾廷尉兩次去三羌,已經說服了他們。再說,正值寒冬,大雪封路,他們深入漢中做什麼?幷州也沒有這麼大的匪患……”
劉辯放下這道奏本,面無表情,心裡浮現殺機。
荀攸不解,他心裡清楚的很。
是那位益州牧坐不住了,開始有所試探了!
看著荀攸的表情,劉辯道:“不是三羌,無非是些匪盜,孫堅足夠應付了。冀州那邊,卿家得多費心,鹽政不容有失!”
錢莊本是有大好前途的,但隨著袁術作亂,無法向四周鋪展,洛陽城榨乾了也不會有太多,根本的,還是在鹽政。
荀攸情知漢中一事不簡單,見劉辯不多說,隱約也猜到是劉焉,越頭疼,抬手道:“臣領旨。”
劉辯嗯了一聲,仔細又盤算一番局勢,從容道:“卿家無需太過擔心,總體局勢還是可控的。”
荀攸沒有劉辯這麼樂觀,局勢在不知不覺中越複雜嚴峻,左思右想,抬手道:“陛下,臣請走一趟揚州。”
劉辯搖頭,道:“勸說韓馥?不必了。這件事朕自有考慮,卿家還須專心於尚書檯事務。”
荀攸直視著劉辯,心裡的怪異更濃,卻又想不出所以然,只好道:“臣領旨。”
劉辯點點頭,看向潘隱,道:“請大司馬來見朕。”
“是。”潘隱應著道。
荀攸見狀,起身道:“臣告退。”
劉辯伸手拿起身旁的奏本,這是皇甫嵩上的。
內容主要是關於‘武將制’。
自秦以來,雖說分文武,看似清晰又不那麼明確,主要是因為武將同樣講究出身,各種名將即便偶有寒門出身,很快也會以各種形式融入‘文官體系’。
大漢朝現在州牧、太守、縣令權力太大,身兼軍政大權,在一地就是大小諸侯,形成獨立王國。‘王國’之內,一切皆是一言堂,有權有兵有稅,對下有絕對權力,對上則陽奉陰違。
這也是大漢朝廷迅衰微的原因之一。
皇甫嵩的奏本,提議文武分制,並設立武將品階,獨立於文官。
這也是秉持了劉辯的想法。
劉辯靜靜看著,分析其中的利弊。
兩天後,山陽郡。
曹操從泰山郡剿匪回來,手裡拿著兩道公文、兩道檄文,走入他臨時武威將軍府,卻沒有回後院,而是直奔郭嘉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