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面露釋然之色,道:“便依大司馬府之意。那,剿匪事宜怎麼樣了?”
年前,劉辯便命大司馬府制定了剿匪事宜,力爭年底之前,幷州、司隸,兗州徹底剿除匪患,為‘新政’爭取一個良好的環境。
皇甫嵩道:“回陛下,幷州境內匪患基本消除。司隸唯有三輔以及河內還有些亂象,年底之前,應該能夠平定。兗州有些複雜,臣請多寬容一些時間。”
三輔之地之所以難以根除匪患,除了因為羌人以及黃巾軍之亂,將三輔之地打的稀碎,還有去年的地震,眾多吃不上飯的百姓呼嘯而起,縱橫為匪。
至於河內,則是因為臨近冀州,黑山軍時有寇掠,而且還有不少黑山軍盤踞在山林中。
而兗州更為複雜,西面是司隸的河內郡,北面是冀州,南面是豫州,東面是青州,四面皆亂,難以獨善其身。
劉辯知道情況,點頭道:“兗州可以容,司隸不可以,必須要在年底前平定所有匪亂。司隸都亂,天下何以為表率?”
“臣等領旨!”皇甫嵩,盧植抬手道。
劉辯嗯了聲,又翻了翻身前的奏本,剛要說話,便見劉紹爬向軟榻邊緣,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跑過去,將他抱住,又見另外兩個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這才轉身與兩人道:“將董卓的太尉給免了,傳令給他,要他進駐梁國。”
皇甫嵩聞言,只是一想,便道:“陛下,這麼一來,董卓便到了袁紹的身後,臣恐他們打起來。”
“未必,”
劉辯抱著劉紹,稍稍掂了掂,想要哄他睡覺,道:“給董卓,給袁紹,增加點壓力,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
皇甫嵩明白了,抬手道:“臣領旨。”
劉辯點點頭,道:“今天就到這裡。該佈置的佈置一下,司隸,幷州,兗州不能再有大亂。”
這三地,該亂的都亂的差不多了,現在是由亂向治,必須要穩!
皇甫嵩,盧植站起來,抬手道:“臣領旨、告退。”
等兩人走了,劉辯抱著小傢伙來回走了幾趟,目光驟冷,道:“左慄無能,比皇甫堅長差遠了。傳話給他,命他拿出手段來!”
潘隱不動聲色上前,道:“小人領旨。”
劉辯擺了擺手,抱著小傢伙,看著牆壁上的冀州地圖。
鉅鹿被他用紅筆圈了起來,異常顯眼。
‘不會守不住吧?’劉辯心裡低語。
幾乎所有黑山軍都出動了,在冀州攻城略地,鉅鹿被數十萬大軍圍攻。
與此同時,鉅鹿,西門。
應劭站在城頭,看著潮水般退去的黑山軍,面沉如水,雙眼裡盡是憂慮之色。
張遼匆匆上來,道:“使君,那張燕好像出現了。”
應劭轉過頭,神情已經變得從容自如,淡淡道:“我知道。”
張遼神情凝重,道:“使君,從目前來看,圍困鉅鹿的,怕是少數有五十萬人,能用的青壯,有十多萬!”
應劭見趙雲,夏侯惇趕過來了,握著佩刀下樓,微笑著道:“這黑山軍從夏收打到秋收,足足幾個月,數十萬人,這得多少錢糧?冀州今年四亂,秋收並沒有多少,幽州,幷州,青州,他們也劫掠不到。你們覺得,他們還能撐多久?”
張遼聞言,緊繃的臉色稍稍放鬆。
趙雲,夏侯惇對視一眼,跟在他身後,道:“使君,城內,我們的糧草也堅持不到一個月了。”
城內六萬大軍,還有十多萬百姓,每天都是巨大的消耗。
應劭朗笑一聲,大步下了城樓,道:“再有一個月,就該下雪了。”
張遼,趙雲,夏侯惇等人心頭大松,跟著笑起來,抬手道:“使君睿智。”
應劭走在前面,微笑不語,只是雙眼凝色越濃重。
到了晚上,天色黑透,一處不起眼的別院。
全院沒有一絲燈光,只有院後一個小房間內,才有一盞幽暗的燭燈。
這點燈光四周,居然坐了十幾人。
為的是鉅鹿大姓孫氏家主孫伉,四十多歲,眉宇如霜,神情冷色,低聲道:“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官軍在城中的糧草堅持不到半個月。而城外黑山軍已有百萬,鉅鹿陷落是早晚的事情,你我等還得為宗族考慮。”
其他人相互對視,其中一個人道:“孫兄,我等也為此憂愁。”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臉上都是擔驚受怕之色。
黑山軍向來暴戾,以劫掠為第一。一旦城破,他們這些大族,不說幾代積蓄毀於一旦,還有滅族之厄!
孫伉看著他們的表情,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道:“黑山軍渠帥白繞給我來信,若我等開啟城門,保我等萬無一失,秋毫無犯。”
有些人是知道,有幾人還不知道。一個老者急聲道:“若是官軍守住瞭如何?黑山軍退走後我等當如何?東窗事又當如何?”
其他人看著孫伉,紛紛不安的點頭。
與黑山軍勾連,這是與虎謀皮,一不小心,真的是滅族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