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搖頭,道:“我問過舅舅,舅舅說,那是朝廷派來的人,不能輕動。”
‘不能輕動’,而不是不能動。
沮授會意了,神情陡然沉默起來。
高幹正吃的賣力,聽不到聲音,不由抬頭,疑惑道:“軍師,這是怎麼了?”
沮授深吸一口氣,道:“從現在來看,將軍與曹操會盟沒有什麼問題。曹操上一次差點被董卓打的全軍覆沒,必然不敢貿然出頭。是以,攻伐董卓,會以將軍為主。”
高幹怔了怔,道:“這裡有什麼問題?”
沮授道:“此次伐董,所有人心思各異,我擔心將軍前線討董,後面有人動手腳。”
高幹不是蠢貨,神情驚變,道:“你是說,有人會背刺我們?”
沮授默默點頭,道:“最好的辦法,是糧草由我們負責,然後所有人馬一同前進,聽候將軍調遣。”
高幹雙眼大睜,道:“他們能答應?”
這就等於說,要曹操等人交出糧草,還要跟隨在袁紹身旁,聽候調遣,這誰能、誰敢答應啊?
沮授冷笑一聲,道:“將軍是天子詔書任命的討董主帥,統管錢糧、將令合一,這是應有之舉。他們要是不答應,那就拖下去,看誰先著急!”
高幹腦子轉不過來,道:“你之前不是說不能對曹操動手嗎?你這麼做,不是逼曹操與我們生隙,還怎麼一同討滅董卓?”
沮授與高幹對視,雙眼灼灼,道:“這件事,必須要達成,否則是董卓先滅還是我們先滅,就不好說了。”
高幹有些想不清楚,倒是明白沮授的意思,道:“那你要我怎麼跟舅舅說,你組織好給我,不然我說不清楚。”
沮授湊上去,在高幹臉前低低的說起來。
高幹不斷點頭,認認真真的記下。
沮授說完,不忘囑咐道:“一定要趁將軍身旁無人的時候,尤其是那許攸還有田豐不在,否則會功敗垂成。”
高幹一抬胸口,道:“軍師放心,我的話,舅舅肯定聽。不過,你得給我謀個先鋒的差事,不能旁落。”
沮授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先鋒非中郎將莫屬。”
高幹高興了,埋頭繼續與烤羊奮鬥。
沮授搞定了高幹,心裡鬆口氣,轉而又道:“是張導負責錢糧押運?”
高幹含混的應了一聲,道:“本來那許子遠要乾的,後來舅舅沒答應。”
沮授點頭,心想袁紹還是冷靜的,沒有完全相信那許攸。
沮授與高幹在商議,另一邊,許攸提著酒,笑呵呵的進入了田豐的營帳。
田豐正在埋頭書寫,見許攸不請自來,放下筆,靜靜看著他。
許攸進來,提著酒,道:“田軍師,小酌兩杯?”
田豐注視著他片刻,點頭道:“好。”
說著,兩人來到小桌旁,簡單敘話,對飲一杯後,許攸就雙眼微動,摸著稀碎的鬍子,笑呵呵的道:“田兄,對曹阿瞞怎麼看?”
田豐知道許攸與曹操是舊識,可這人背後張口就是‘曹阿瞞’,許攸未免太過無禮!
田丰神情如常,道:“有膽有魄,非常之人。”
許攸深以為然的道:“田兄說的甚是,由此看來,將軍與曹阿瞞的合兵當會順利,只是,該如何進兵,不知田兄有何想法?”
“自是一路直逼相縣。”田豐說道,語氣中帶著疑惑。
“不不,”
許攸連連搖頭,道;“田兄,那董卓並非常人,不能如此簡單。以我之意,還是分兵合進,先入相縣者為……功?”
田豐心頭暗驚,這‘先入……’之言可不能亂說,涉及了當年項羽與太祖皇帝的‘先入咸陽者為王’。
‘袁紹,已有反心了嗎?’
田豐暗自沉著一口氣,道:“許兄說的是。董卓確實非一般叛逆,若是不能合兵進擊,怕是會被個個擊破,還是合兵為好。”
許攸道:“我不贊同,若是合兵,董卓避戰該如何?難不成長年累月的對耗下去?我們耗得起,那曹操耗得起?朝廷能容忍將軍不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