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週一頭霧水:“蕭公公這話,在下怎聽不懂?”
蕭敬苦著臉道:“先生是明知那賬冊中,不但記錄了白米和黃米的數量,還記錄了送米之人的姓名、官職和詳細送禮時間,故意不看,讓咱家進獻陛下,以能讓您置身事外!”
張周趕緊道:“蕭公公,我可不知道那上面記錄了什麼,你別冤枉好人。”
換了前兩天張周剛來的時候,蕭敬或許就信了。
但現在打死他都不信張周沒算出來。
蕭敬道:“現如今冊子已進獻給陛下,陛下御覽,真就是……不堪入目……六部尚書在列者五,朝中文臣武勳在列者更是不計其數,陛下雖未直接下旨嚴查,但看目前這架勢……恐怕是……”
張周嘆道:“若真要一查到底,怕要興起一場大風波。”
“所以張先生定要給出個主意啊。”蕭敬一臉求助目光望著張周。
張周問道:“是陛下讓你來說的?”
“沒……既是咱家,還有戴公公……”
蕭敬在此等時候,也把話挑明瞭。
這種時候,就算皇帝不吩咐,難道司禮監幾名貼己的老太監,就能不想著為君王分憂了?
再者說了,這件事皇帝能怎麼說?
朝中大臣捲入其中的人那麼多,既想息事寧人,又怕於公理不合再遭天譴……查又怕牽連甚廣而令朝野上下不安,破壞一朝的安定團結。
張周臉色轉而冷淡道:“蕭公公,我算是聽出來了,你是想讓我去欺君吧?”
“啊?張先生,咱家絕無此意。”蕭敬趕緊解釋。
張周慢慢悠悠站起身,以冰冷的口氣回應道:“蕭公公,現在擺在陛下面前的,查或者不查,都會帶來後患,而你和戴公公卻是想讓我假借天機之名,勸陛下不查!送禮的大臣安寧了,朝堂穩定了,可為世間秉承公義的天道卻讓我給毀了!冒天機殿前奏事,不是欺君是什麼?”
“啊……這……這……”
蕭敬慌了。
蕭敬本來的意思,當然就是讓張周拿天機什麼的糊弄皇帝。
讓張周當和事佬。
但張周知道這個和事佬不好當,李廣作為國之蛀蟲,把給他送禮的人一查到底是最起碼的公義,就算會引起朝堂不安,也不該置大明王法於不顧。
歷史上來當這個“壞人”,去遊說君王的是張鶴齡,因為張鶴齡本來就不在意名聲,只要別人也對他送禮,他啥活都接。
可這次清寧宮起火,李廣之死,全都是在張周推動下進行。
眼下皇帝對張周的信任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蕭敬除了想讓張周出面斡旋,不做他人思量。
“不過嘛,以在下看來,給李廣送禮的人,也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有人是想借助送禮來換取功名利祿,這些人是不能放過的,他們所得的官職也應當罷免,還朝政清明。但若是為了維持衙門的運作,不得已前去疏通……蕭公公,這其中不會也有你的份吧?”
張周的話,讓蕭敬瞬間蔫了。
蕭敬垂頭喪氣道:“什麼都瞞不住張先生,咱家的名字也在其列。”
張周嘆道:“果然啊,火沒燒到自己身上,誰會著急呢?這個忙,我倒是可以考慮幫一下。”
蕭敬這才用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眼神望著張周。
對蕭敬來說,不想讓皇帝查下去,既為大局也為私心,他還想繼續在東廠提督的位子上幹下去,若追查,他肯定捲鋪蓋卷滾蛋。
話說這可是個隨便就能榨出油的職位,哪個太監不愛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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