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再一次入宮。
這次入宮他心情放鬆,跟隨在蕭敬身後,打量著周圍殿宇的恢弘,心裡也在琢磨,可惜無法徹底掌握時代,不然當個皇帝多帶勁?
後宮佳麗三千,萬民臣服……就是每天上朝有點累。
不過相比於擁有四海的豪邁,這點辛苦也值得。
就在他想入非非時,對面過來幾個人,一名六十歲上下看起來很有風骨老學究模樣的人,跟隨著一名太監出宮。
本身也沒遇上,只是遠遠對視一眼。
對方望向他的目光好似很有怨氣的樣子。
“蕭公公,那是何人?”張周見那人走遠了,不由加快腳步跟上蕭敬問詢道。
蕭敬道:“國子監林祭酒,張先生不是入雍了嗎,沒見過?”
“呵呵。”
張周也沒好意思說自己上次去吃了癟,心想這林瀚果然是眼高於頂的人物,可能他這樣的道士壓根就不入本朝第一老校長的眼吧。
不過誰又比誰高尚呢?張周心說,前世我也是從事教育行業的,可能就是太壓抑,這一世我才想著要恣意生活。
這位林老頭的生活一定很壓抑,不然娶那麼多小妾回家幹嘛?
……
……
乾清宮。
張周見到朱佑樘,而朱佑樘則笑眯眯接待他。
前兩日的清寧宮火災,似已是過去式。
等張周落座之後,朱佑樘才關心問道:“聽說你住進新宅子,可還舒適?”
張周笑道:“多謝陛下關心,還挺好的,院子寬敞,就是院子裡的人丁有點少……”
“你……”
朱佑樘正要對旁邊的戴義吩咐什麼,突然意識到,張周總是會變相跟他討點東西,而每次他都中邪一般忍不住要賜予。
這次他也學聰明瞭。
朱佑樘白張週一眼道:“秉寬,你院子人少,要靠自己能力充實家院,別總想著從朕這裡討。”
張周道:“陛下冤枉啊,臣哪有這般的心思?只是臣突然之間住到大宅子裡,看到空蕩蕩的院子,有感而發。陛下賞罰分明,臣心生感懷,這是自豪,不是討賞。”
“呵呵,還挺會說話。”朱佑樘笑著。
大概跟張周這麼說話,朱佑樘也會覺得輕鬆一點,以前跟那些大臣相處的方式也太累了。
“對了陛下,臣已將重修清寧宮的事,利用這兩天時間,做了草圖,呈交給蕭公公。”張周道。
朱佑樘點頭。
一擺手。
蕭敬把一份由張周所畫的草圖,還有一些大概所要用到的材料和役夫數字等,都陳列下來。
圖紙之詳細,讓皇帝看了之後覺得眼花繚亂。
“這是……”
“回陛下,這是臣所畫的草圖,是用炭筆畫的,有不盡不詳的地方,還望陛下海涵。”
張周當然不會用這時代所慣用的方式去畫建築圖,雖然他不是什麼工科教授,但基礎的立體幾何圖形他還是能畫出來的。
“具體參照的,是蕭公公先前給臣的一份清寧宮及周邊殿宇草圖,臣適當做了一些修改。地基方位什麼的,都不會有大的更動。”
朱佑樘看了之後由衷道:“雖然朕不太能看懂,但覺得你是用心的,很好。這些線是什麼?”
朱佑樘指了指本來殿閣中好像沒有的東西。
張周因為不在皇帝身邊,也不知道皇帝在說什麼。
朱佑樘招招手道:“別坐著了,過來給朕看看。”
“是,陛下。”
張周也不顧忌,直接走到皇帝的案桌前,從反方向看了看圖紙。
旁邊幾位太監看得都有點心驚,這位張解元跟皇帝的相處方式,愈發親密,也愈發像是一家人,他們心裡反而有些酸溜溜的。
張周道:“哦,陛下說的這個,是臣加上去的,名叫暖氣,原理是以銅管串聯起來,穿插於殿閣內的各處,以水來灌注其中,而將一頭連線鍋爐,用以燒水,如此便可以在不用於殿閣內生明火的情況下,就能取暖,還不用走地下的火腔,安全效能保障,不動龍脈風水。”
張周所說的,就是最簡單的家用暖氣原理,在後世普通人聽來最簡單不過的東西,但在朱佑樘聽來,就像聽天書一般。
“如此真的可行?”朱佑樘面帶不解。
張周笑道:“是可行的,本來臣打算用鐵管,但可惜鐵管容易生鏽,而銅管就沒這麻煩,只是在造價上會略高。”
“嗯。”朱佑樘仔細看了一下張周在圖紙下的備註,認同張周的說法,“預算是一千兩,價格的確是不低。總體造價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