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朱厚照一份“參劾”老爹朱佑樘“不講武德”的奏疏,就這麼被他親自寫好了。
寫完之後,由劉瑾去送。
點明要直接送去司禮監,還表明這算是客氣的,沒有直接送去通政使司或者內閣,當是兒子給老子留點面子。
劉瑾拿著這份不按規格所寫的奏疏在手上,差點想拿腦袋去撞牆。
但他現在劉瑾在東宮卑微無比,先前皮影戲變舞臺劇的事差點令他丟了小命,現在全靠朱厚照還對他另眼相看,他才能繼續在東宮裡混,所以這封蹩腳的奏疏他不得不去送。
戴義拿到奏疏之後,趕緊去呈遞給朱佑樘。
畢竟是當兒子的寫的第一份奏疏……不是賀表,也不是課業總結,居然是罵老爹的……
戴義都覺得很荒唐。
“陛下……”
戴義把奏疏呈遞到朱佑樘面前,朱厚照看到是兒子的字跡,登時皺眉。
等他看到上面的內容,眉頭更是緊皺。
“何為不講武德?”朱佑樘側目朝戴義徵詢。
兒子寫奏疏來抨擊老爹,本身也不算什麼,朱佑樘反而覺得兒子很直率,再者這是兒子所寫的第一份上奏,意義非同一般,還沒人教,純粹是兒子自行發揮。
因為也沒人敢教他寫這玩意。
除非教他的人不要命了。
戴義咽口唾沫道:“先前的武俠話本中有提到,不講武德之人,乃是不按比武的規矩,用以多打少或是偷襲的方式……”
他一邊說,一邊心裡在慶幸。
好歹這份上奏沒封起來,讓我提前看到,讓我提前做了功課,知道不講武德是怎麼回事,慶幸啊慶幸。
等他說完了,看到皇帝的臉色,他突然又意識到不對勁。
太子罵陛下,陛下都沒聽懂,我非在旁邊註解一下,我是吃飽了撐的吧?
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呢!
“混賬!”朱佑樘將這份上奏重重拍在桌子上,“本以為他能耐大了,學問也有精進,還敢給朕寫什麼上奏了,結果文辭不通眼中更無君無長!”
皇帝罵兒子的時候,戴義只能低著頭不做聲。
戴義道:“陛下,此事所知之人不多,估摸著只有劉瑾,還有奴婢知曉。”
大概的意思是,要不咱把這件事給藏起來,保管外面的人不會知道這個兒子參老子的醜聞。
“不過太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朱佑樘補充道。
戴義:“……”
朱佑樘繼續嘆道:“朕先前是答應過他,秉寬入宮時,讓其去東宮教一下他的學問,讓他也多瞭解一些不同的知識,只是朕這幾天忙於朝務,秉寬也要去傳授成國公西北用兵的忌諱。這才……唉!太子不像朕,他是敢言的。”
戴義眨眨眼。
聽這意思,皇帝大概是在為以前自己當太子時,對那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父親,還有六宮裡一手遮天的萬貴妃很是忌憚。
眼下太子敢打破這種君臣之間的隔閡,用這種方式來指點他這個當父親的過錯,反而令皇帝覺得很欣慰。
這至少說明兒子有膽氣。
戴義卻想說,陛下您忘了剛才說太子目無尊長的話了?
就這麼一份東西,還能得到陛下您認可的?就因為您當太子的時候不敢寫這種東西?
“拿筆來。”朱佑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