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笑道:“秉寬是說要把唐寅調去西北,但他學藝不精,如何能堪當大用?就當先試試吧!朕也希望秉寬能多栽培幾個能人出來!”
“張先生一心為朝廷,可敬可嘆。”戴義再拍張周的馬屁。
“呵呵。”
朱佑樘笑著往坤寧宮而去,大概他今天已沒有什麼心思去處理朝務。
……
……
劉健回到內閣值房。
李東陽已經先一步回來。
“賓之,你怎沒去乾清宮?”劉健過來便問詢。
李東陽先前是跟著馬文升和劉健一起去乾清宮的,但半路被御馬監的人給叫走,似是有什麼事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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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道:“陛下要派王守仁和唐寅二人往西北,一個是去打理王世昌的喪事,另一個說是過去給秦世纓當西席幕賓,隨後佈置讓我去跟禮部商議王世昌治喪的細節……是說乾清宮有何事嗎?”
文臣這邊的任務,也是各不相同。
劉健這才將秦紘於乾清宮內的表現說出,隨著他的講述,李東陽和謝遷的臉色逐漸緊繃。
當說到秦紘在看到那份戰車圖紙前後的反差,謝遷已憤然將手上的毛筆給掰斷。
“秦世纓這是要作甚?朝堂上口口聲聲要守土安民,才被召對一次,就好似王世昌一樣脊樑骨都直不起來?”謝遷對秦紘的評價也很不客氣。
在他們這些傳統文官看來,向皇帝和近佞屈服,就等同於變節成為宵小之輩。
這也是王越有能力而一直被人詬病的原因。
同樣,張周無論能力高低,也仍舊不容於傳統文臣勢力。
不在於你們的能力和所做的事是否真的利國利民,而在於你們做事的方式是不透過朝堂的,屬於“近佞”做事行為,一次可能因為你們的方式而取得捷報功勳,但誰能保證這種方式能長久?
文官講規矩,講中庸,講一切按部就班,誰違背了規則誰就要被當作異類。
這也是華夏千百年來的官場規則。
甚至就算是王越和張週一切都本分守規矩,但只要功勳顯赫,同樣會被攻訐,這就是“槍打出頭鳥”,只要你違背了“中庸”原則,成為冒尖的那個,就會被人各種挑刺,就近來說程敏政就是折在這一點上。
所以張周從開始就知道,不管自己對文官報以如何的態度,反正他都是被挑刺攻擊的那個,那幹嘛還要拉下臉去跟文臣講和?
沒那必要。
劉健嘆道:“或許他對於造車、修堡之事,很是推崇,所以才會有這般態度上的轉變。”
李東陽則搖頭道:“我看未必。”
“哦?賓之,你有何見解?”劉健其實自己分析對了,但他也覺得自己的分析太流於表面,覺得事情往往不可能那麼淺顯。
所以他想聽聽李東陽的意見。
李東陽道:“陛下先以太子所提之軍策,給他評斷,分明已有讓他指點太子,輔弼儲君之意。而後再以戰車等相告,盡顯信任,或是因此而令君臣前嫌盡釋。”
“呵呵。”謝遷不屑一笑,“他秦世纓什麼年歲了?難道他以為自己將來還有機會回朝來指點太子,當東宮之師?還是說他以為能熬得過幾年,等將來有機會再輔佐新主?”
“於喬!”
劉健板著臉喝斥一句。
你謝遷還真是口無遮攔,這種話你也敢隨便亂說?
“咳!”謝遷咳嗽一聲,或許是因為秦紘態度上的反差,徹底把他氣著。
先前他還在那些文臣和武勳面前調侃,簡直把那些武勳說得無地自容,結果現在秦世纓就用一個“前倨後恭”,讓他知道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李東陽道:“要好的話,趁秦世纓動身往偏關之前,找機會與他談談。”
李東陽覺得,既然皇帝能來個內廷會議示好,那我們也可以仿照一下,把秦紘的心給定下來,讓他按照文臣的規則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