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挺好的。”李鄌羨慕不已,“我走正路,一個韃子都沒遇到,讓我看到幾個牧民他也好啊。”
幾人都瞪著李鄌。
心說你這是啥意思?
你還想殺良冒功不成?
陳勳急忙解釋道:“我這殺的可是正經的韃子。”
劉瑾心中在苦笑,這還能遇到“不正經”的韃子?那不正經的是怎麼個不正經法?
……
……
各路人馬都回來,城內又恢復了安寧。
就好像不曾有過這次的夜襲戰一般,一屋子的官將,神色都有些嚴肅,因為每個人都覺得,這次的戰事好像有點與眾不同。
李鄌道:“安邊侯,敢問您一句,這真的是那位張仙師給測算的?”
“嗯?”朱鳳不知該怎麼回答。
這事是王瓊說的,又不是我說的,問我幹嘛?
王瓊反問道:“怎的,將敵寇驅走,在爾等看來只是白折騰?這功勞不算功勞嗎?”
“唉!”李鄌重重嘆口氣,“功勞是功勞,可……跟以前的……為何不太一樣呢?”
在場的官將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
看看以前兩戰,偏頭關和寧遠,第一場獲得三千人一樣的大捷,第二場就算是差一點,也近俘殺韃子近千了,怎麼換到我們……出去折騰一圈回來,只殺了三個人?還不一定是正牌的韃子,有可能是殺良冒功?
王瓊問道:“己方折損多少?”
在場的官將都打量著陳勳。
他們先前都沒考慮過這問題,照理說你帶了一兩千騎兵出去,只殺了三個人,應該不至於有折損吧?
但等他們看到陳勳那為難的眼神,便知道好像事情沒那麼簡單。
陳勳道:“折了一個……從馬上摔下來,落在石頭上,正好就有個韃子過來……把他給砍了,不過腦袋也給帶回來……”
劉瑾皺眉道:“武平伯,你說書編戲呢?死個人還能死得如此離奇曲折?你這抓哏抓得挺不錯啊!”
“啊?”
陳勳沒想到劉瑾說話如此尖酸刻薄,一個髒字沒有,卻說得他顏面無存。
這就屬於不瞭解這群東宮太監的品性,平時沒事就想著如何討好小太子,以及如何去勾心鬥角,還不能說難聽的話教壞了太子,所以在研究怎麼不動聲色罵人方面,劉瑾這幾位都是業內行家。
“可能……”李鄌到底跟陳勳也共事半年了,這會要替陳勳說兩句,“死的那個,點子就是那麼寸呢?”
劉瑾忍不住了,當場數落起來:“咱家算是聽出來了,人家大捷,一捷就是幾千幾百人,咱這奏個捷,就奏三個?自己這邊還死一個?這好意思往上報嗎?”
李鄌面色尷尬道:“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不一樣,可能那位張仙師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多殺幾個韃子,而是,讓偏關在秦老尚書過來之前,重新安穩?”
一群人又打量著王瓊和朱鳳。
那眼神好似在質問。
那到底是張周給策劃的戰事嗎?為什麼同樣都是張周策劃的,我們就沒有王威寧和朱知節的待遇,給我們三千騎兵出城,就打了個寂寞回來?
王瓊面子也多少有些掛不住。
他到底是如今偏頭關正牌的巡撫,文官以他為首,這時候也需要他出來安定人心,他揚聲道:“三首級怎麼了?影響奏捷了嗎?還是說你們不打算上報,就甘願這麼忍了?可個你們說清楚,這次不奏捷,下次胡虜再來,還不定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
一群將官又在面面相覷。
雖然只殺了三個韃子,是有點丟人,但好過於沒有,蚊子腿不是肉?
王瓊道:“也就是把爾等慣的,以為西北每一仗都能打出驚天動地的氣勢來不成?西北防務最重要的,是要安穩,無論是陛下,還是朝中文臣武將,所希望看到的是邊關安穩,百姓也希望能安居樂業。如果身為軍將只是為了立赫赫戰功而來,那趁早回去戍守京師!”
李鄌苦笑道:“王中丞,您也別動怒,我等其實也都是有建功立業之心,誰不是大明熱血兒郎?”
陳勳道:“其實王中丞說得也對啊,咱以後留守在偏關,是不是說以後建功立業的機會都沒了?朝中有能掐會算的張仙師,還有安邊侯這樣的名將在,韃子新敗,現在他們內鬥還沒平息呢,以後咱就守著這裡面朝黃土背朝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