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武堂。
朱佑樘親自駕臨,沒讓張周、王瓊這些人陪同,而只叫了張懋、朱暉、張鶴齡等勳臣在旁,隨他來的是太監韋彬,旁邊還有不少在研武堂內學習的舊勳,多都在京營掛職,崔元作為「特別嘉賓」也在旁候著。
「……地圖繪製出來,各處的山川險要,諸位卿家一定要熟記,出兵進河套之後,許多地方都是十數年未曾有人耕作之所,若是不能做到對地勢的瞭解,三軍行軍便會陷入困頓,或對戰局也有所掣肘……」
朱佑樘可不是單純只讓一群沒多少能耐的舊勳帶兵,他還要讓這群人知兵。
大明的數萬大軍也不是送給他們去霍霍的,朱佑樘從心底還是希望他們取勝,打出大明威信的。
張鶴齡一臉得意道:「陛下,臣對這地方早就瞭然於胸了,西北各處哪有山旮旯,哪有進兵的小道,早就門清了。諸位說是不是?」
一群人用怪異的目光打量過去。
好似在說,吹啥牛逼呢?
就你?
地圖能看懂?
還小道,草原上很多地方連路都沒有,你還能「另闢蹊徑」?
「很好。」朱佑樘卻好像完全不知道小舅子是在吹牛逼一般,點頭讚許道,「你們都要像壽寧侯一般用心,方可親率兵馬平定草原,無往而不利。不要每次都指望朕或是兵部在背後為你們謀劃,將帥領兵在外,靠的可是陣前的調整和反應。」
朱暉問道:「陛下,老臣敢問一句,帶兵進河套之後,是要修築關隘,還是說……」
這問題問得就有點不合時宜。
但朱暉也是沒辦法。
他是主帥,別人對於皇帝的戰略意圖可以做到稀裡糊塗,但他不能,這還能體現出他認真負責的一面。
朱佑樘道:「韃靼小王子巴圖蒙克,讓朕把河套之地賜給他,讓他去住牧,如此狼子野心,朕對他的回應,就是以數萬兵馬將河套之地清剿,朕目前也無法猜測巴圖蒙克在得知大明出兵之後作何反應。你們不折大明的威嚴便可。」
朱暉不知道此戰的戰略意圖,連皇帝自己也說不好。
說白了。
讓你們去打就去打,打成什麼樣看臨場發揮,走一步看一步。
「恰好。」朱佑樘道,「今日爾等都在,你們認為該如何應對此戰,能推進到如何的地步,跟朕說說……來人,換上沙盤,出兵方略等,需要探討,還需斟酌。朕便旁聽一番,各位可以暢所欲言,即便說得不好,朕也不會怪責。」
重在參與。
當皇帝的也不制定什麼計劃了,你們自己來展開計劃書便可。
一場沒有新貴參與的軍事研討會,在皇帝黑臉離開中結束。
眾勳臣好歹是鬆口氣。
張懋等本就沒有領兵任務的勳臣當即離開,而朱暉則坐在,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人都焦慮了。
安遠侯柳景走過來道:「朱都督,您說這叫什麼事?陛下到底想幹嘛?給調配幾萬兵馬……也做不了什麼事啊。」
柳景在重獲爵位之後,如今在京營內負責三千營頭司事管操,朱暉則督三千營,跟柳景屬於上下級的關係。
因為周太后的關係,柳景現在很需要戰功來奠定自己在武勳中的地位,所以這次柳景是擠破頭也要跟著朱暉出兵河套,在戰略結果的獲取上,他比其餘那些混吃等死的勳臣看起來要更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