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的規則,也必須是在考試之前出題,不能提前。
且是在內簾鎖門之後再出題,中途惟一的運送,就是在開考的當天早晨,從內簾直接送到考場,交給考生,而題目也不是現場派發,而是早就印在卷子上的。
這需要提前都把事給做好。
楊廷和問道:“不知此番是要選拔中正之才,還是守業之才?”
“嗯?”張周打量著楊廷和。
這楊廷和,問話的方式都跟旁人不同。
張周稍微琢磨了一下,所謂的中正之才,應該說的是以後能做中正之官,是要那種不偏不倚且能果斷做出決定的,相對比較激進一些。
而守業之官,則就比較謹慎,是要恪盡職守把自己的差事做好。
一種偏向激進,一種偏向於保守。
張周道:“文章以才而出,還是不要先定基調,只要有學問,怎樣的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
其實張周也沒想到要選怎樣的人出來幫自己。
再說了,一次鄉試,真就能選出什麼人,為自己所用?
這次主持鄉試,更多是為將來主持會試做鋪墊,也是告訴全天下人,他張周是可以作為主考官存在的,以後讓天下計程車子在罵張周之前,掂量一下將來會不會“犯”到張周手上。
若是將來你考鄉試或者會試,正好由張周作為主考,你猜會不會對你的科舉之路造成影響呢?
“那就應多應以仁孝為題。”楊廷和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在下想來,這也乃是陛下的意願。”
張周道:“題目上,只要中規中矩,到底是以何為題,也無妨。選文章時,過於迎合的也不必選,楊翰林應該知道我在治學上,有什麼主張吧?”
楊廷和點點頭,他顯然聽說過張周推廣心學的事情。
如果這次順天府鄉試的考生,知道張周是心學泰斗,故意在考試中,多加心學的內容來迎合張周,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以張周的意思,要過分迎合的,這種人屬於善於逢迎的小人,不要選他。
當然如果這群考生還知道我有什麼主張,或是在治學上有什麼偏頗,能迎合我……那也算是你們的本事,唯獨在人人都知道的大方向上,你們來迎合,就是找落榜。
……
……
張周跟楊廷和商議考題到半夜,這才分開。
四書五經的題目先定下,隨後才是官場應用題和策問等,二三場的考題可以適當往後延,唯獨一場的考題需要先出好。
就在當晚。
由孫上器帶著彩黃氏,到詔獄內,讓彩黃氏去探望黃家的家主,黃一備。
“進去之後要謹慎說話,旁邊會有人聽著,要是有不當的地方,隨時會將你趕走。”孫上器到底是錦衣衛中的老油條,在應付詔獄的事情上,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彩黃氏趕緊從提著的籃子裡,往外掏銀子。
孫上器道:“把這當成什麼地方?以為是州府的衙門?”
彩黃氏拘謹著臉色道:“還是應該給幾位老爺吃酒喝茶。”
“免了吧。”
孫上器可不會收這點銀子。
雖然那銀錠看上去,至少也有十兩的樣子,可他孫上器對這點銀子也瞧不上眼。
彩黃氏鬧了個烏龍,怕被錦衣衛遷怒,後面跟著孫上器,連大氣都不敢喘,終於到了黃一備的牢門前,彩黃氏走過去之後,馬上將籃子放下,想往老父親身邊走過去。
“官爺,您要問什麼,老朽都答。”
大晚上的,錦衣衛突然來人,黃一備還以為是錦衣衛夜審,差點是嚇得破滾尿流。
“父親。”彩黃氏走過去,看到老父親蓬頭垢面的模樣,不由掩面而泣。
黃一備這才看到眼前是自己的女兒。
彩黃氏都已經四十歲許間,黃一備已經年過六旬,父女相見難免要抱頭痛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