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躺到了一臺怪模怪樣的機器上。
此時此刻，他們正處在一間巨大的隔離間內，周圍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科學器械。
盧修斯深吸了口氣。
“克拉克·肯特先生，我希望你知道你現在正躺在一臺被改造過的宇宙跑步機上，這東西原本被逆閃電裝在他偽裝成斷腿教授時的輪椅下面，後來被我們拆下來改裝成了可以傳導神力的裝置，蝙蝠俠在看魔法書的時候還用過它……”
盧修斯有些絮絮叨叨的，沒有任何人在進行一場“只是有可能成功”的實驗或者說手術的時候會不緊張。
尤其是他的病人叫做人，克拉克·肯特。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已經弄明白了病因。”
盧修斯說道：“你曾經被毀滅日孢子所感染，即使經過了蝙蝠俠的拔除，這種東西也永久性的改變了你的基因結構。”
“簡單的說。”他頓了頓：“你的一部分細胞和毀滅日的孢子永久性的結合了，正如使用了毀滅日藥劑之後完全毀滅日化的過程一樣。”
他強調道：“這本該是不可逆的過程，但硬生生被蝙蝠俠用某種方法強行打斷了。毀滅日孢子被強制性抽出，而與之結合的細胞呢？”
“你的細胞在變異。”
陳韜介面說道：“那些細胞因為被抽離了毀滅日孢子而不再完整，變的破敗而枯萎。而最糟糕的是，那些已經死亡的細胞卻仍然活著。”
“他們仍然保留了一部分毀滅日細胞的特性，卻同時擁有了吸收黃太陽能量變強的特性。即使在生物意義上已經死亡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操縱著細胞保持運動。他們原本的數量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在你體內成千上萬的細胞之中少的可憐。”
“原本你失去能力，正是你自身細胞在面對那些毀滅日細胞時的自我保護程式。”陳韜說道：“我們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弄明白，那些健康正常的氪星人細胞正在積蓄著黃太陽的能量反抗，一點一點剿滅你體內的那些已經非正常的細胞，直到……”
“直到我在兩天之前在面對交通事故的時候突然恢復了能力，然後飛上高空接住了差點從吊橋上面翻下去的油罐車。”克拉克說道：“在做出這一切之後，我再次失去了能力。”
“你透支了你正常細胞中的黃太陽能量，令他們再也遏制不住這些已經死亡的、沒有毀滅日孢子的毀滅日細胞。
這些毀滅日細胞不斷在你的體內增殖，像是癌症一樣無處不在。他們奪取原本屬於正常健康細胞的黃色太陽能量，大力壯大自己。”
“所以，你快死了。”陳韜說道：“這並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我們不再有所幹預的話，一旦你繼續惡化下去，這是極有可能生的事情。”
說著說著，陳韜忍不住道：
“見鬼，這是什麼氪星癌症啊，原本你並不是很嚴重，甚至那些毀滅日細胞少到你剛開始甚至還有餘力維持像透視眼和生物立場面紗這樣最基礎的能力，但是你太急了，你明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的情況下，依然衝上去試圖拉住那輛快要從橋上掉下去的油罐車。”
陳韜說道：“你在逼迫著你的細胞保住你的命，你在強迫他們將原本用於鎮壓那些毀滅日細胞的力量重新還給你，讓你去救人，所以才導致了身體的崩潰。”
克拉克沉默了一會兒。
“我很抱歉。”
他說道：“我也隱隱感覺到了我的細胞們一直在做些什麼。但是人們需要幫助。”
陳韜嘆了口氣，事情已經生，無論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克拉克的問題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他原本打算在解決了達克賽德以後再專心想辦法治癒克拉克的，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屬實是措手不及。
陳韜一邊這麼想著，一邊低頭看到躺在床上的克拉克扭頭看向坐在隔離間外面的女朋友路易斯·萊恩。那是塊單向的玻璃，只有裡面的人能夠看見外面。
此時，女記者正有些憂慮的坐在外面的座位上。她的左手輕輕的託著自己的肚子，右手有些糾結的翻著不存在的花繩。
雷律風行的名記者路易斯小姐，原本向來是風風火火，彷彿隨時就會開始大呼小叫的型別，但此時她這副寧靜的樣子，反而讓陳韜有些不太適應。
他嘆了口氣，站到了窗子旁邊，語氣稍微軟化下來一些：
“你真的打算這麼騙路易斯？你就完全沒打算把你身體的真實情況告訴她？”
克拉克笑了笑。
“路易斯懷孕了。即使他知道我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也無能為力。我懂這種無力感，所以倒不如不告訴她。只是反倒是害你成為勉強我繼續來幫你的壞人了。”
“先，恭喜你們。其次，不不，完全沒有。”陳韜說道：“即使你的身體沒有出問題，等我騰出時間來，也會開始想辦法讓你來幫我的忙的。”
他真心實意的說道：“別指望我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只有我才是那個會退休的人。”
克拉克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蝙蝠俠是在開玩笑。
陳韜繼續說道：“但不是現在。現在誰都不知道神力和逆神力究竟能不能對你的身體造成效果。就我而言，如果你的身體沒有到這樣的地步，我是不會冒險的……算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盧修斯。是時候開始了。”
“嗯。”
被叫到名字的盧修斯上來，他神情顯得有些莊嚴肅穆。
陳韜抬起護腕，裝載在臂鎧上的通訊器亮起，顯示出時間。
“手術1o分鐘以後開始。”陳韜說道，緊接著他掉頭走出了房間。
但沿著走廊，他卻並沒有出現在路易斯萊恩的身邊，而是來到了另一間房間。在那裡，光頭的貝恩正盤著膝蓋坐在那裡，宛如一個入定的老僧。
“起來，別入定了，貝恩。我叫你過來，不是讓你在手術室旁邊修行的。如果盧修斯失敗了，我要求你直接使用腐朽之黑暫時止住克拉克傷勢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