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小說:小城1980 作者:野卷

老李兩口子聽見老王家開門響,想著老高家的人應該也都回來了,老李抬起腳就往外頭走,老李老婆緊跟著,這時候老王有見著了,立刻喊道:

“別去了,人還沒回來。”

老李有些不解地看著,老王解釋道:“老高要給俊峰做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場,非要做完了才回城。”

“看你都瘦了好多哦,怕是這些天也都受累了。”老李回道。

“我還好,主要不習慣他們那山裡頭,吃住都不習慣,是瘦了點,老高好幾天不吃東西,瘦得兩隻眼睛都凹下去,他家老太婆更是,天天就是哭,哭得眼睛都有些不大好了。哎,造孽哦!”

老李聽了,只低頭不再說話,老李老婆這時候忙問道:“你可是有跟王瑾聯絡過哦?”

老李聽得這話,只恨不得抽這個老太婆,他立馬對著老王說道:“王瑾挺好的,這次王儉跟著一起,在那邊好好的玩了一遍,昨天來電話還說,國慶開車帶著他和壯壯去海邊玩,高興得不得了。”

老王有些驚訝老李這態度的轉變,什麼時候說起王瑾會是如此溫和了,像是再說自家人一樣,倒是老李老婆,在一旁發急了又要再說什麼,老李捏著個拳頭對她揮了揮做個樣子,她才作罷不敢說了。

老王見狀,客氣地回了句‘都麻煩國慶,國慶有心了!’,之後兩家人便各自回了自己家裡去。老李老婆在家裡抱怨,說老李竟然幫著王瑾說話,老李氣氛地懟了句:

“我就是幫王瑾說話了,怎麼啦?!”

“你個老不死的,腦子被門板夾過了!”老李老婆罵罵咧咧去廚房做飯去了。

歐陽陸回了家,劉玉娟一如往常張羅了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兒子歐陽東京見爸爸回來,又見自己的爸爸媽媽說話和和氣氣的,還以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高興得在家裡跑來跑去的。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爸爸媽媽,已經敲定了明天去辦理離婚手續。歐陽陸答應了劉玉娟的條件,他什麼也不要,孩子的撫養權也放棄,淨身出戶。

劉玉娟習慣性地給歐陽陸夾了個菜,剛嘴上要說出‘吃吧’兩個字,又給嚥了回去,她看著歐陽陸那張臉,許是因為工作上的操勞,這回看到,更黑更瘦了,整個人彷彿瘦了一大圈,在車站接到他的時候,看著他走過來,背竟然開始有些駝了,說話聲音也沒什麼氣力。

歐陽陸剛要把那個菜往嘴裡送,這時候肚子又開始痛起來,這疼痛有段時間了,他沒跟任何人提起過,自己也不當回事,在藥店買了些胃藥,痛的時候就吃兩包。他放下碗筷,準備去拿藥吃,劉玉娟看他表情不對,原本不想這麼關心他,但又忍不住問了句‘怎麼啦?’,話音剛落,歐陽陸還在公文包裡翻找胃藥,哪知道這次的疼痛勝過往常,歐陽陸痛得蹲在地上起不來,剛想說句話,只一陣咳嗽,就咳出了血!劉玉娟嚇得趕忙將歐陽陸先扶到床上躺下,玉娟媽媽也嚇壞了,嘴裡說著:“趕緊叫個車子,去醫院檢查檢查!”

這話提醒了劉玉娟,她叫她老孃收拾幾件衣服毛巾之類,自己趕緊跑出去叫了輛計程車,接著又回來和她老孃一起扛著歐陽陸上了車,接著讓她老孃帶著孩子回家,自己陪著歐陽陸去看病。

一路上歐陽陸痛得額頭冒汗,嘴裡不住地哼哼,完全沒有說話的力氣,劉玉娟心疼地看著,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不忍心說,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她心裡不禁自問,問自己這是怎麼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難受的樣子,她不應當高興才對嗎!怎麼反倒傷心難過了起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劉玉娟越想也是心酸,她握著歐陽陸的手,希望可以給他力量,卻發現也是想握緊,就似乎越是力不從心!

到了醫院已是臨近下班的時間,劉玉娟趕急趕忙去掛號,問診,又陪著去驗血,開床位……

醫生一聽症狀,再聽歐陽陸自己的講述,表情嚴肅地喊了句:“你痛了這麼久,就一直自己忍著?就沒想過來醫院看看?!”

“我總以為是胃痛,從小就腸胃不好,經常鬧肚子痛,平時都是痛一痛就過去了,自己會好。”

“你也太兒戲了!都痛成這樣了,還不知道來醫院檢查檢查!”

“醫生。”劉玉娟問道:“以你的判斷,他這到底是什麼病?!”,這話說完,劉玉娟心裡如同有幾十個皮鼓在敲打,眼睛死死地盯著醫生看。

“今天下班了,我先給你老公開住院單,明天一早做個胃鏡檢查。”

“醫生,以你的經驗,他這是什麼病?”劉玉娟追問。

“以我的經驗判斷,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胃癌,”醫生冷冷地回道:“而且很有可能已經是晚期。”

劉玉娟聽了,先是隻覺得渾身發冷,她看了看已經呆了的歐陽陸,又忽覺心內一股酸楚,她想鬧,想怒吼,卻從腳底升起一股無力感,幾乎無法動彈,眼淚像落雨一樣的刷刷往下掉,歐陽陸見狀,不得不趕緊先安慰她,醫生也跟她說道:

“你先不忙著傷心,趕緊帶你老公去辦住院手續,等下班了,床位都不好臨時安排。”

晚上玉娟媽媽趕了過來,知道劉玉娟和歐陽陸兩個都還沒怎麼吃過晚飯,她特意帶了些飯菜裝在飯盒裡。

“東京一個人在家裡?”劉玉娟見了馬上問道。

“你爸回來了,在家守著他。”玉娟媽媽見劉玉娟兩個眼睛哭腫了,心裡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那店裡誰在看顧?”

“有小彭搭把手的嘛,你今天找來的這個小年輕,倒是挺靠譜又聽能幹的一個,有什麼還不放心的?”玉娟媽媽轉而馬上問道:“小陸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一聽到問歐陽陸,劉玉娟情緒立馬控制不住,眼淚又撲簌簌落下來:“不好!醫生說,不好!”劉玉娟聲音很低很低。

玉娟媽媽也跟著難過,想問又不敢再問下去,這時候劉玉娟自己擦了擦眼淚,看著她老孃:“媽!是胃癌,醫生說,他得的是胃癌!”說罷,抱著她老孃又是一頓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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