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小說:小城1980 作者:野卷

黃娟在車子裡一刻不停地哭,李國慶窩了一肚子火,也不管她,嘴裡不停地說著在深圳這兩年聽到的孩子被拐的故事,當做是對黃娟愚蠢行為的情緒宣洩。黃娟哭著說這些她都知道,她說自己老公這些事情也是幹過的,現在他連同兩個兒子就這麼死了,安知不是過去造孽太多的結果!李國慶聽了更火,吼她道“

“知道那你當時還什麼神經?!他一個已經十二歲的男孩子,他已經懂事了你知道嗎?!十二歲的孩子,什麼不懂,什麼不知道!你什麼神經非逼著他叫你個‘狗屁’媽媽,你也配?!奶都沒喝上幾口,尿片子都沒洗過,現他爸死了,覺得這孩子沒價值了,就像扔條狗一樣往人家老王家門口一扔!你這樣的也算個人啊你?!你有什麼臉讓他叫你‘媽媽’?!他就是寧可被人販子打斷腿,去要飯,去偷,去搶,怕是也不想認你這個媽媽!什麼東西!你也算是個人!”

黃娟被罵得體無完膚,只見她突然死踹車門想跳車尋死,李國慶趕忙抓住她,又把車停在路邊。

“你想死是不是,我現在停車了,你要死,你現在下車,愛哪兒死去哪兒死,不要在這裡害我!”

黃娟抱頭痛哭,嘴裡只喊著:“兒子誒!為孃的對不起你啊,兒子誒!為孃的來世做牛做馬啊,把欠你的都還你啊,兒子誒!”

“你下不下車!”李國慶怒吼。

“我要找我兒子!”黃娟也哭著喊著,不再敢提下車的事兒。

兩個人一路到了火車站,李國慶命令黃娟把廣場跑著找一遍,自己衝進售票處,在每個人視窗問遍了有沒有一個男孩子買票回小城的,就在他準備跑去候車大廳找人時候,有個聲音在後頭喊了他:

“國慶叔叔!”

李國慶過頭一看,王儉就站在他面前,李國慶這一下提著的心臟才算放了下來,他蹲下來抱著王儉,看看這兒,默默那兒,確認他完好無缺才真的平靜下來,接著趕緊給黃娟打了電話,告訴他孩子找到了,黃娟飛奔了過來,見到王儉幾乎是跑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把給抱在懷裡,痛哭流涕道:

“王儉!王儉!阿姨錯了,阿姨不該亂說話!以後就叫阿姨,就叫阿姨!”

王儉面無表情地推開黃娟,只對李國慶說了句,“國慶叔叔,送我回去吧。”

黃娟錯愕地看著王儉,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折射出無盡的冷漠,她有種預感,似乎淺淺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在‘失去’這個兒子,可能這輩子,她只是孩子的‘阿姨’。

“走吧,”李國慶攙扶起黃娟,三個人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到家後,吳麗高興地出來迎接王儉,又示意黃娟也下車,到家裡來做客,黃娟只對李國慶說:“你不是要去公司嗎,把我放到外頭路口吧,我就不進去了。”

“你這鬧騰了一整天,怎麼現在孩子找到了,你又……,你這是搞什麼啊你!”

”求你了,李國慶!把我帶到路口。”

李國慶也不再多問,到了路口,見黃娟面色極為哀傷,卻一點眼淚沒再哭,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他拉著黃娟問道:

“你先別急著下車,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了?從找到王儉以後,你就突然變得不對勁,你不會是精神不正常了吧?!”

“你說得對,國慶,我現在這個兒子,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認我這個親孃了!”黃娟這時候掉下淚來:“母子連心,我能感覺到,剛才他推開我的那一下,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厭惡!他看著是個孩子,可已經長大了,就像你說的,他心裡什麼都知道!我是沒有機會,對他彌補我犯下的過錯了!”

“早就跟你說了,不要亂來,不要亂來!王老師跟你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你就是不聽!”李國慶進一步說道:“早聽王老師的話,這次王儉來深圳,你們本可以玩兒得開開心心的!你自己非要來這麼一出!難道誰在跟你搶兒子嗎?恰恰相反,大家都在幫你爭取‘兒子’!跟你用得著搶嗎?你知道王老師是怎麼把你兒子帶大的嗎?付出了多少心血嗎?!你以為讓誰來帶王儉,都可以考上小城最拔尖的學校?!還是最拔尖的班級!王儉年年考試年紀第一名不是白來的,也不是他一個人努力就夠的,這是王老師,他們老王家一家子的付出!你差點毀了這麼優秀的一個孩子,你知道不知道?!”

“嗯!”黃娟聽著,流著淚拼命地點頭,聽著這些話,她覺得她就是一輩子做王儉的‘阿姨’,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儘管這也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王儉回到房間裡,他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媽!”

“誒?怎麼這時候給媽媽打電話呀?我記得今天應該是去世界之窗玩的呀,王儉。”

“媽媽!以後你生了小弟弟,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不要我了?!”

“瞎說!兒子!隔壁李爺爺李奶奶家生了三個孩子,你看他們有生了哪一個,不要哪一個嗎?!還有啊,告訴你一個大訊息,你還記得梁爺爺嗎,就是有跟你說過的,走失了一個女兒的梁爺爺,你知道嗎,就在這兩天,他那個走失的女兒找回來了,丟了有十多年了,梁爺爺一直沒放棄尋找,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啊!他找到他丟失的另一個女兒了!你看,有哪個父母是會丟掉自己的任何一個孩子的!真的丟了,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回來!王儉,媽媽是永遠不可能不喜歡你的!媽媽更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嗯!媽媽!那你誓,你永遠不會離開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還有八一叔叔!”

“傻孩子!”王瑾笑了,笑得特別幸福:“媽媽誓!媽媽永遠不會離開你!你是媽媽的驕傲啊!孩子!媽媽永遠不會離開你!”

“嗯!媽媽!我要一輩子做你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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