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可卿談情,和與秦可卿談錢,一樣都是件打動人心的事情。
這真是個讓賈璉很感覺奇怪的事情。
一個女人,怎麼能把感情談得那麼透徹,又能把錢財談得那麼貼心?
偏偏秦可卿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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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將從姑蘇柔娘那裡得到冬釀配方交給可卿:
“這是個以南酒為底子的方子,我倒想用咱們的酒再結合這個方子試一試,讓酒更柔和,也更滋補,而且還可以再增加些適合女子飲用的酒。”
可卿認真看了兩遍酒方子,連連點頭:
“這個很可以試試。
曲大叔最近正好還在改進破壇香的方子,也是想再做出一種入口更綿柔的酒來,和這個還正好很合適。”
可卿仔細將酒方子收入櫃中,又從裡面捧出一隻小木匣子,放在賈璉面前的桌上。
“二爺的酒呢,多是用來賺男人的銀子的,我的香露,就要用來賺女人的銀子。”
說著話,無瑕素手輕輕開啟小木匣子,纖纖玉指從裡面輕巧巧拈出六個顏色各異的小口瓷瓶。
先拈出一個玫紅的:
“玫瑰清露,能和血平肝,養胃寬胸散鬱。”
再拈出一個雪白的:
“茉莉清露,能清熱解毒,理氣鎮靜安神。”
後拈出一個粉紅的:
“荷花清露,能解暑祛溼,益腎生津涼血。”
又拈出一個松綠的:
“松柏清露,能解暑祛溼,祛風散寒通絡。”
餘下一個大紅的是薔薇清露,一個淡黃的是金銀花清露。
“其實,現在有的燒鍋做酒不行,也有改做花露的。
只是他們用蒸酒的大甑子,還是用是類似蒸餾燒酒的法子,所以出來的花露早已變了味道,市面上賣得並不好。
而曲大叔家如今用的甑子,卻是原本就按照西洋人做薔薇水的蒸餾器樣式做的,天鍋分成上下兩層,下面裝酒母,上面裝冷水,溫度可以降下來,所以用這種鍋蒸出來的香露香味更正更足。
不僅可以點在茶裡、酒裡,就是直接兌上水,加些蜂蜜,就是又香又甜,好喝得很。”
賈璉拿起一個開啟,果然清香撲鼻,令人愛不釋手。
可卿見賈璉面露笑容,也有些小得意:
“如今還不到季節,再遲些還有桂花清露,肯定也很好喝呢。
如今進上能貼上鵝黃箋子的,都是放在玻璃小瓶、擰著螺絲銀蓋的金貴物兒,普通人就是有銀子,都沒地方買去。
我也曾經嘗過,還未必有我這個做得好呢。”
賈璉笑道:
“我上回吃過你那款松香的,一小滴就叫人神清氣爽,確實是好。”
“我這個又改進了些,比上回那個更清爽。
我新加的六個小燒鍋,就打算開始做這種花露,只是我還沒想好,是放到南北貨店裡賣呢?還是放到點心鋪裡賣呢?”
可卿捧著臉認真思考的樣子,比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好看。
賈璉捧著臉認真看著可卿,這女人真好看啊。
可卿卻渾然不覺,纖手拈著小瓶子端詳,口裡唸唸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