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這畢竟是大姐的選擇。柳光榮沒再多說，又轉到了正題身上，“大姐，你剛才說住在319的房客，最後都死了是嗎？”
“是啊，說來也巧，那個人被我們扔出去之後，後來又來一個第六區來住宿的，只能安排他住在319了，隔天我去找他退房的時候，這個人也死在屋裡了，這次我就淡定很多，一個人把屍體拖了出去，然後扔在了垃圾桶旁邊。再後來死的就是地上這個小夥子來我這住店，等到他來住的時候，誒，不對，我記得他好像住的的是318，不是319。咦？不對，他怎麼會死在319呢。我記得我當時因為第二個人死了之後，我就沒再往319安排過人。
後來到時間了我去318收房，以為這小夥子提前走了，我收回門卡就沒管，要不是你們現，我都不知道他死在了319。”
“你剛到這裡沒幾天，319裡就無緣無故地死了兩回人了，你不害怕嗎？”柳光榮問道。
“本來挺害怕的，但是我看這裡的房客都挺麻木的，我也就不害怕了。”大姐說道。
柳光榮：羊群效應在這種問題上還能有所表現，她又長見識了。
“而且來我這裡住的人都是第六區的工人，這群人，看著就像群亡命之徒，沒準死的這幾個人就惹了誰，被殺了呢。我一向本本分分的，怕啥。”大姐說道。
第六區的工人？柳光榮記得沈星辰說他從第六區走了一天才來到第十區，那這群工人是怎麼成群結隊地過來的。她轉頭問流浪漢，“你們怎麼從第六區過來的？”
“廠子給安排的長大巴車。”流浪漢回答。
“來這裡多久，要做什麼？”柳光榮問道。
“幹活，和在第六區一樣。”
“幹什麼活？”柳光榮繼續問道。
流浪漢那雙蓋滿了翳的眼睛，以一種惡魔般空洞的深邃，直直地盯著柳光榮看，然後說道：“這裡所有的基建，都是我們做的，每一塊磚，每一塊瓦，每一塊鐵皮，每一塊玻璃，每一條街道，每一個燈泡，都是我們，一點一點建築而成。這裡有問題了，自然需要我們過來修理。”
建築工人？怎麼會呢？“這裡不是數字空間嘛。”柳光榮說道。
流浪漢的神色依舊，說道：“出去吧，有人出去，這裡的一切就得救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柳光榮皺起眉毛，她的怒氣隱隱上竄，她討厭這種彎彎繞繞。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數字空間，我只知道這裡的一切是我們第六區的工人，一點一點建造起來的。”
所以，第十區，是真實的？
不，這裡是元宇宙中虛擬現實後的增強現實，這裡只有玩家才是真實的。只需要空間之外的人按下物理裝置按鈕，或者是這裡的人找到回到原空間的出口，那麼即使還沒到遊戲結束，落到這裡的玩家們也能從這裡出去。
這只是模擬人遊樂天地的一年一度的遊戲而已。
但往年也這樣嗎？
柳光榮時隔五年才回到研究所，所以她有五年的時間是和自己以往的科研事業斷聯的，這五年裡，她每天都是吃飯，睡覺，宅家裡混日子，直到最後兩年好友王貝貝才拉著她，倆人開始了正式擺地攤的生活。所以模擬人遊樂天地這五年的遊戲之夜她都是錯過的。她突然好奇，以往五年裡的遊戲之夜，又會是什麼型別。
柳光榮起身，看著白金，他的神色十分安詳，可是柳光榮卻覺得心裡堵得慌。大姐起身拍了拍柳光榮：“老妹兒，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言罷她便提起自己的小馬紮鑽進了通往地下的門口。流浪漢也起身，提起自己的小馬紮，路過柳光榮的時候，他說了句：“不聽話的都是會被殺死的，一個不留。”
柳光榮立在原地，她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是什麼樣的感覺。直到零度拍了拍他的肩膀，語言轉換器裡傳來一句：“這個人應該是吞嚥了重金屬而死。”
柳光榮抬頭看了一眼零度，拿過轉換器：“怎麼說？”
零度：“他的胃裡有很多重金屬。”
“？”柳光榮訝然，“你怎麼知道的？”
“我揹他的時候感覺到的。”零度說道，“他的身高178左右，他體態均勻，所以他生前的體重應該在6o-75kg之間。而他已經死了幾天了，按理說他的體重會下降一些，但是我揹他的時候，卻感覺到他很沉，並沒變輕多少。他的胃部是卡在我的肩膀上的，我感覺得那裡有很硬的東西卡在硌我肩膀。”
柳光榮沉默，怎麼辦？難道要解剖檢視一下。好，那就解剖一下。
她下樓找到大姐，要了一把刀，然後將白金拉到街道對面的垃圾桶旁，她拿刀的手稍微有些顫抖，在白金的胸腔上方晃悠來晃悠去，就是遲遲不下手，然後對零度說道：“你來！”
零度蹲下，用刀尖從白金的喉管的位置插下，一直向下劃，他的手很快，幾乎是眨眼之間。白金那稍微凸起的腹部就鬆懈開來，屍氨的惡臭一股腦兒地噴湧出來，腹水，血水從兩邊緩緩流出......
他的胃部被撐的很大，胃壁也很薄，裡面滿滿當當的，擠的其他內臟也都黏連在了一起。
柳光榮嘔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哇”地就吐在了原地，等到她再起身的時候，她的雙眼已滿是血絲。
零度在一邊很是淡定，他又用刀把白金的胃劃開，裡面是滿滿當當的金屬鎢球，每一個都是小時候玩的那種玻璃球大小，他把鎢球全部拿出來，數了數，一共有21顆。
然後拿給柳光榮，說道：“我說的沒錯，他的胃裡真的有硬金屬。是金屬鎢球。”
“哪來的這麼多金屬鎢啊？”柳光榮看到零度手裡那些沾滿胃液的金屬鎢球，又嘔了半天，她抹了抹嘴說道，“鎢本來就是稀有金屬，現在全世界更是緊缺，留著高階製造還不夠呢，哪裡搞來的這麼多金屬鎢啊。”
“可是，這種金屬，在我們那裡，多如牛毛。”零度說道。
“你們那裡，你們那裡，你們那裡早就被毀了。”柳光榮有些煩躁，又噁心又煩躁。白金怎麼會吞進去這些金屬鎢呢？而且大姐說白金一開始住的是318，那他怎麼死在了319呢？
是住在319的人都會被殺害嗎？柳光榮猛然抬頭，說道：“走，我們今晚去住319.”
柳光榮讓零度把319收拾了出來，為了證實是不是住在319的人都會死，所以她要帶著零度以身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