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易遙正揹著秦墨言下山,她的度並不快,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又是幾分鐘過去,終歸是易遙忍不住先開了口。
“墨言,你……還好嗎?”
“嗯。”
秦墨言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她還陷在剛才的對話裡,有些不能釋懷,曾經王妍和她說過。
獅群是庇護所,它需要存在也必須存在,無論生什麼,她都會誓死守衛獅群,因為這個象徵不能倒下。
因為一旦倒下,那些僥倖能在塵世裡合法生活的半妖們,又要回到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這一點都不誇張,半妖,是最尷尬的存在,從一出生,就必須小心翼翼的隱瞞,這還是父母比較靠譜的情況。
碰上不靠譜的父母,從一生下來,可能就會被溺死,因為年幼期無法控制妖力,身體的情況明顯異於常人。
幸運兒們,大部分只能活在房間裡,教育全靠父母,不幸者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被特殊的福利院收養。
有些想要回歸妖界,卻現不管哪個族群,都不會接收這些“玷汙”血統的“罪人”,激進一些的長老,甚至會下誅殺令。
究其原由,只是因為一個曾經被她反駁過的預言,沒想到今天,又從純狐九口中聽到。
連百靈山的所有者,都對那個預言有所忌憚,秦墨言對純狐九和百足之間的談判,抱悲觀的態度。
“是放不下那群孩子,還是放不下純狐九的話?”易遙現附近,有一處比較開闊的水塘,於是便停下腳步,她鬆開尾巴將秦墨言放了下來。
清新的空氣,讓秦墨言舒了口氣,她快步走到水塘邊上,看著平靜的水面輕聲說道:“如果我說都有,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煩人。”
“我怎麼會覺得你煩,說實話,她的那種遲疑,其實是件好事,所以我才帶你離開,把空間留給那對師徒。”
易遙走到秦墨言的身邊,她拾起一塊石頭,在水面上打出一串水花,今晚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也需要整理一下。
“哎!好事?為什麼?”秦墨言想學易遙打水漂,聽到這話手停了下來。
“沒錯,如果純狐九剛才一口就答應下來,我反而會覺得,她是別有用心,可她沒有。”
“她是一族之長,百靈山的山主,束縛她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墨言,不是所有人都有打破規則的勇氣。”
易遙四處看了看,找到一處乾淨的位置,她拉著秦墨言的手走了過去,邊走邊說道:
“每一次的改變,都是一場豪賭,輸了,會讓自己乃至族群,都付出相當慘烈的代價,可即使贏了,轉變也需要時間。”
“我們不能要求她,立刻就做出決定。”
秦墨言看著易遙的側臉,有些遲疑的問道:“確實是不能道德綁架,不過改變……有些耳熟,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說白榮?”
“嗯,我以前,與其說是君王,不如說是一位旁觀者,我對那些族人的死活不感興趣,他們對我也只有畏懼,而那頭倔驢,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你怎麼又開始老氣橫秋的,而且人家明明是幫你的大祭司,你這個甩手掌櫃,居然喊她倔驢。”秦墨言說著,拍了一下易遙的胳膊。
“你是沒見過她,那傢伙倔起來,有時候真能把人氣死,不過那個國家,如果沒有白榮的話,早就沒了。”
“不說以前的事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回去。”易遙說著就躺了下去,她將尾巴墊在身旁,用眼神示意秦墨言躺下來。
“嗯,還是說說現在的事吧,易遙我們該怎麼辦?現在甚至連特管局,都不值得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