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家?難道是……”許柔將白莉的話重複了一遍,隨後便意識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很難想象,白莉身為一位半妖,究竟要經歷什麼,才能在那個家族順利活到成年。
要知道,白家十分排斥妖族,為了投奔誅邪派,家主還曾在玄術大會上,公然貶低過蔣、秦兩家,這事在玄術界裡可不是什麼秘密。
而且那時候的白家,實力並不強勁,秦家因為家道中落,對指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但蔣寧的祖母可沒慣著對方,她毫不客氣的,就將白家的一件陳年往事,在大會上給抖落出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白家之所以擅長御水之術,全是因為其嫡系有鮫人的血脈。
而如此排斥妖族,是因為白家的先祖,被鮫人反甩休書失了面子,這才立下規矩,嚴禁後人和任何妖族血脈通婚。
蔣、白兩家,也是在那次正式結下了樑子,當然了,這事讓許柔這位後輩看,她肯定是支援蔣家,畢竟是白家無禮在前。
而且許柔本人,對於半妖本就沒有歧視,在接觸過易遙之後,她更是覺得誅邪派唯人論的極端主張,可笑至極。
但偏偏,這可笑的東西就是擁有市場,尤其在靈脈衰竭之後,還多出了大量的支持者,之後提出的觀點,也越的讓人難以接受。
甚至還有人公然叫囂,“唯人族至上,肅天下妖邪”,許家的老祖,曾試圖遏制這股歪風,可效果並不好。
懲治十幾個沒腦的顯眼包,只是讓誅邪派藏的更深,那時靈脈源頭又頻出事故,許家老祖被其分心。
這像“癌細胞”一樣的玩意,高低是沒有被連根拔起,到如今,它已經成為一顆,盤踞在特管局心臟部位的毒瘤。
見許柔的眼神裡,並沒有閃過厭惡的神色,白莉因為緊張而抿起來的耳朵,此刻也慢慢放鬆下來。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展示過自己半妖的身份,可又因為曾經許過的誓言,白莉接觸過不少半妖。
從那些患者口中,她知道半妖生存環境的惡劣,有許多要面臨的難處,其中最讓白莉難受的一點就是。
半妖處境的尷尬,他們既被人類玄術師當做牲畜,又被妖族視作不祥,沒有任何歸屬,只能小心翼翼的隱藏身份。
又因為血統不穩定的原因,生病,受傷甚至情緒激動,都有可能顯示出祖先留下的,那作為妖的一部分。
被普通人現身份,那還算是幸運,頂多是連夜搬離城市,可如果被心懷不軌的玄術師現,其下場都非常悲慘。
因為生活在人類世界的半妖,大多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他們可能只是力氣大些,嗅覺靈敏,或者是視力和聽覺異於常人。
根本打不過系統學習過的玄術師,又因為生命力強於人類,很容易被研究丹術的玄術師盯上。
雖說現代因為特管局的建立,嚴厲的法規和完善的救助制度,震懾了某些心術不正之人。
但時不時的,仍會生強迫半妖試藥的事件,如果碰到的是邪修,他們身體的所有部位,都有可能被拿來嘗試煉丹或者入藥。
白莉本身就是玄術師,她對自己的安全倒是不太擔心,基本上所有的恐懼,都來源於她的親哥白子旭。
那位父母眼中負責任的兄長,族人眼中優秀的未來家主,確是誅邪派最狂熱的死忠。
他為了所謂的淨化血統,不惜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死手。
親眼目睹全程的白莉,對那人恨之入骨,可她既沒有證據又打不過對方,只能選擇了出逃。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白家,許柔,我……”白莉嘴唇動了動,後面的聲音小到根本聽不清。
“白莉,你在顧慮什麼,如果是半妖的身份,我用道心誓可以保守秘密,你可以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我……我真的只能相信你了。”說到這裡,白莉的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
良久,白莉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她一把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拽動隱藏在裡面的機關把手。
喀啦啦!
桌子後的牆緩緩開啟,陣陣藥香,從縫隙中率先飄了出來,白莉看著開啟的機關門輕聲說道:
“現在,真的只有你能幫我了,除了程局外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