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野童惴惴不安,寂靜無聲的夜,忍不住翻了個身。
西月輕聲問:“睡不著嗎?”
落野童睜開泛著淚光的雙眼背對著西月,故作無事地說:“族長,我認床。”
“小童,你是不是擔心明天?”
落野童雙眼的淚滑落溼了枕巾,抹了抹眼淚。她說:“族長,你先睡吧。”
西月坐起身來,見她已經哭成了淚人,“不用擔心我,他承諾保護我的,你也聽到了。”落野童擦掉面上眼淚,眼眶又簌簌流下兩行,“族長,你相信他們?”
見西月不語,她接著說道:“族長,你是荒界神女,位同荒主,為何會被殿下壓著抬不起頭,這一切本可以不是這樣的?”
“小童,他不止是殿下,更是荒界的戰神,有獨立的軍隊,這些荒主也無權干涉。我空有頭銜,裡子虛的。”
“可 ”落野童嗚嗚咽咽,“族長要把性命交到這種人手上嗎?”
“睡吧,明日還得趕路。”西月不想回答,撫摸一下小童的臉。小童抓著西月的手,說道:“族長,你會死嗎?”她說罷便拉起西月的袖子,露出被弦勒傷的地方,說:“族長,你看你這手臂上的痕。”
“很快就好了,要是單姐姐問起來,我便說是不小心被厲草劃傷了。”
“這大冬天,哪裡還有厲草?”落野童不禁反問,她又是一愣,“族長,你是說我們可以安然回去?”
西月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笑著。“為何?”落野童雙眼在黑夜中也變得明亮,“族長有什麼計策嗎?”
“那裡會有什麼計策。”
落野童像似微風中忽閃忽閃的火苗,長長嘆息一聲,緩緩地倒在床上,無言流淚。她似乎下定決心,又問道:“族長,昨日傍晚,六殿下與你去了何處?”
落野童見西月出了神,興許又是在想什麼事情,蔫蔫地等待著回應,喊了一聲:“族長?”
“還不睡嗎?”
“我都不知道我們到南水究竟做什麼 難道是順應著六殿下的話,為了取族長你的命嗎?”落野童抹了抹眼淚,平躺著看著天花板,“可為何是在南水呢?”
西月呵呵笑了一下,說道:“還想呢?快睡吧。”
“族長,未來的落野不論是繁華還是落魄,我們終將一死,於我們而言,有什麼意義呢?”
西月說:“小童,你要足夠鎮定才能幫到我。你若做不到就不換了。”
“那六殿下?”
“我會與他說,你安心睡吧。”
西月說著,落野童看到在她眼中閃過一道無奈,心想,如果陪同而來的是意單上神,根本便不是事兒。自己膽小怕事,誤了西月的計劃。童咬咬牙,堅定地說:“族長,若這樣能幫到你,我定能做好!”
西月先是詫異後又點點頭,鼻頭一酸,雙眼都溼潤了。
次日清晨,西月與童換好了對方的衣物,西月學著別人的模樣,熟練的扶著落野童上了車轎。杏聲往前看著,與西月四目相對時笑了笑,西月只是點點頭,也進了車轎內。
一路到了南水,南水族長渙公安排人讓殿下神女入住,並安排膳食等,待安排妥當。
西月正要關門,恍惚間見到一女子,正躲在屋簷上一直望向自己的方向。一個乾脆利落的落地聲響,加一個往前翻滾的動作,女子在西月面前猛地站起來,一把拉著西月的手,往深巷子中跑去。
西月看她將長按著男子的裝扮,面容姣好雙眼有神,衣著並非粗布衣,手心軟潤並非農家女。待她氣喘吁吁緩了一會兒,立刻開口問:“姑娘,你家神女呢?”
西月一愣,回道:“趕了一日的路程,已經睡下了。”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交個朋友吧!”那女子笑嘻嘻的扯著西月的手不放開,又說,“我叫熾秀,你叫我秀秀就行。”
“我我叫你叫我小童吧。”
熾秀滿眼星星,咧開了嘴,爽朗又小心翼翼的笑,時不時看看四周。她在身上摸來摸去,總算在袖子暗袋中找到了一疊起來的紙張,塞到西月手心中,對西月說:“小童,這封書信麻煩幫我遞給神女,說我有要事,務必請神女看完,給我一個答覆。明日此時刻,我們在此見面,可好?”
也沒等西月回覆,她一躍,到了屋簷上,輕輕地揮了揮手,便消失在黑夜中。
西月到了屋內,藉著微弱燭光,展開紙張,那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字跡之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言辭時而華麗時而亢奮激揚。
落野童問:“族長,怎麼了?”
西月說:“小童,你記得一個叫南水熾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