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海岸線一路往上,西月帶著嘯珂獸往下看去,水界軍隊集結在了兩界邊緣,再往前就是臨城關和宣淵關的交接之處。因未設立關卡和城池,南水當地又稱之為鬼關。
從鬼關一路往南水城內看去,長長的一條長線,車伕牽著匹馬馱著一車車的糧草與乾糧。
正是隆冬,四處枝丫並無顏色,大家身上穿著五彩補丁的棉襖倒是給冬天添了一份顏色。
西月俯身往下,在一處空地落下。西月找來一個包裹,走在大道上,地面許多石子都結了冰霜,裝作扭傷了腳,半坐在地面上,手扶著腳踝的位置。
一個車伕走近,問:“姑娘,你沒事吧?”
西月抬起頭,見一熟悉的雙眸,是立目書先生,立目書也是一驚,但不敢聲張。後面馬車被迫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一群人圍了過來。見西月扭傷了腳,其中一人問:“姑娘哪裡人?”
西月答道:“立溪郡的,有人說從這兒過能到閏扁郡,我正是去投靠親戚。”
大家點了點頭,那人長嘆一口氣:“姑娘可是給人騙了,從立溪到閏扁,這邊不是最近的路。”
西月微笑著擺了擺手:“我想騙我是沒有的事。我自立溪出來,遇一車伕順路載我到了不遠處的酒家落下,指路說這個方向便是閏扁。”
大家見西月看著可憐又純真,都不願她獨自一人留在這裡。
那人帶著冷峻的眼神周圍環繞一圈,大家才緩緩地散開,立目書也散開了,他對西月說:“姑娘要是不嫌棄,可坐我的馬匹車上的乾草堆上。”西月在他攙扶下上了馬車。
西月開朗地說:“敢問閣下大名,小女等投靠親戚後,一定前來感謝閣下!”
那人擺了擺手,說:“不必言謝。我見你年紀小,叫我叔叔就可以了。我也沒問你叫什麼,何必拘泥於名字。”
西月領會到其中意思,點了點頭,問:“叔叔,我見這車隊好長一條,這運的是什麼呀,是好吃的嗎?”
叔叔擺了擺手,說:“小孩別問那麼多。”
西月只好閉嘴。咚咚,兩聲悶重的聲響,叔叔手裡抓起長長的鞭子,怒氣衝衝的往前走去,只見立目書被一個箱子壓在身下。叔叔一腳踢開,將立目書一把拉了起來,一邊拎著立目書的衣領一邊用鞭子抽他的小腿,嘴裡念著不入耳的髒話。
旁邊的人拉住叔叔,抱開立目書,勸道:“老大莫生氣,我們自鬼城出來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了,大傢伙都累得慌,又是隆冬,吃不飽穿不暖的,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啊。”
叔叔才鬆了脾氣,但還是狠狠地對著大傢伙罵道:“你們這群狗孃養的玩意,就拉個貨也能拉到這樣,幹什麼都跟吃狗屎一樣。”
人群中一人解讀了叔叔話中的意思,對大傢伙揮了揮手,說:“先休息著吧!晚些上路。”
大家在原地生了火,幾個年輕的去打來好幾只雪兔,烤著,香味已經瀰漫開來。立目書的小腿被抽得開了花,一人拿了一疊草藥直接摁在上面,對他說:“你也是的,怎麼那麼不小心。”
立目書傻呵呵地笑著,說:“我見箱子移了位,要是等會碰上石子,整個箱子都要顛起來。我就用手扶了扶,沒想到那孽畜竟然往前動了動,我一失力,就砸在自己身上了。”
西月在旁邊默不作聲,清清楚楚的聽到了立目書的說法。
《南涼異聞》裡提到每月朔望,自鬼城邊緣水界之處取來海洋草,岸邊曬乾後裝箱運回南水城內,用作煉丹。可書中提到,除了海洋草之外,還有多數孩童的屍體也在其中。西月狐疑地看向那長型的箱子,被一人注意到,問:“姑娘,你看什麼呢?”
西月不慌不忙地,瞪大了無辜的雙眼看向那人,饒有趣味的問:“請問那是珍珠嗎?”
那人似是非是的點了點頭。
西月哇哦一聲感慨,說:“我曾在書中看過,當年圖源先祖利用‘珍珠買賣’一舉拿下水界!只是可惜,如今我也沒有見過珍珠。”
說罷西月用手做出一個誇張的圓圈,問:“有那麼大嗎?”
叔叔聽到了西月的話,笑呵呵地走了過來,開玩笑地說:“姑娘,珍珠自然有那麼大的,還有鵝蛋那麼大的呢!”那人只是開玩笑,西月卻看似信了。西月佯裝驚訝萬分,悻悻地問:“您見過嗎?”
那人露出暗黃但是整齊的兩排牙齒,又說道:“見過,從前我也在海里做過貨。這鬼城裡,沒有鴿子蛋大的珍珠都被碾碎,做珍珠膏了,大的都讓達官貴人買了去。”
西月點了點頭,說:“我在集市上見過珍珠膏!”
大傢伙說著說著,西月摸了摸後背,摸出一條短的褐色物體,大家看去,每個人臉上都有奇怪的表情,只有立目書臉上毫無波瀾的看向西月。西月依舊裝傻問道:“這是什麼?可以吃的嗎?”
“就是海草。”叔叔含糊的說,從西月手中拿走,扔到一邊。
面前一人快跑至叔叔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叔叔將食指和拇指扣起,架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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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
一聲口哨吹起,大家紛紛站了起來,西月裝作腿腳依舊不便的站起來。大家手中拿著一個火石,四處響起噠噠噠的聲響。西月意識到,他們要燒了車上的東西。西月一躍而起,站在箱子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