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塞軍司韋州城統軍使府簽押房裡,西夏國晉王李察哥坐在上,下坐著夏州刺史蕭合達,靜塞統軍使嵬名阿道,鹽州防禦使李良輔,河南轉運使李仁禮,韋州防禦使罔存禮,刺史斡道遲等官員將領。
“對面的劉二郎在搞什麼!”
李良輔忿然地說道。
“去了一個閹人童貫,來了個外戚劉二郎,更加囂張跋扈,驕橫輕慢。童貫還只是東打一下,西打一下,他倒好,從東邊打到西邊,從綏德軍到湟州西寧州,他全部驅兵打了一遍。
直娘賊的,他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還不是驅兵試探,好邀功買寵。童貫是閹人,劉二郎是外戚,這些人做什麼事都只有一個目的,邀買宋國官家的寵信。“
嵬名阿道也很不滿地說道。
“從東打到西,沿邊各州縣,都被他嚇了一跳,結果什麼事都沒生,白白驚嚇一場。現在看劉二郎,就像一隻無頭蒼蠅!”
“我們還是損失了部分兵馬。銀州丟失了最後的屏障清泉寨,損失近千兵馬;洪州丟掉了長城嶺上的關隘,損失了六百兵馬;環州以北蝦蟆寨,我軍與宋軍一番血戰,損失一千一百餘人;賞移口一戰損失六千餘人;會州以北敷川關口,損失了兩千餘人;卓囉和南軍司以東的野狐堡,損失一千二百餘人。”
李仁禮一一說出西夏軍的損失,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尷尬。
“合計下來,我軍損失了上萬人。最讓我們意想不到的,野狐堡戰事一結束,劉二郎馬上派出使者,與我國和談,為表誠意主動開放了六處椎場。”
李良輔與嵬名阿道對視一眼,鼻子一哼,不屑地說道:“無非是劉二郎見在我們身上佔不到便宜,暫時服軟而已。”
罔存禮在一旁附和道:“宋人軟弱,只知道跟自己人勾心鬥角,與外爭戰卻是一塌糊塗。這個劉二郎在我們身上佔了少許便宜,自己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兵馬,都不知道如何向他的官家交差。服軟跟我們和談,我覺得很正常。”
李察哥默默地聽著,關注著每一位的神情。
看到坐在角落的一位幕僚躍躍欲言,沒有出聲讓他言,而是轉向夏州刺史蕭合達,客氣地說道。
“蕭刺史,你有什麼高見?”
蕭合達是奚人,原是北遼將領,夏貞觀五年(宋崇寧四年,11o5年),護送北遼宗室女,被封為成安公主的耶律南仙至西夏興慶府,與西夏國主李乾順成親。
幾年後,蕭合達帶著本部三千餘契丹、奚人騎兵,被分封去了夏州。
北遼一直都是西夏國最大的外援,北遼也希望西夏在西邊牽制宋國。只是現在北遼被東北的女真人打得節節敗退,西夏國中很多人都起了異樣心思。
但是李察哥心裡清楚,北遼人再落魄,在西夏國面前也是龐然大物。再說了東北戰局不明,鹿死誰手,契丹人,還是女真人,還未明確,也沒到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
“大王客氣了,我哪有什麼高見。我現在要職責是守住夏州,不負國主對屬下的重託,其餘的均聽大王號令。”
蕭合達倒是推得乾乾淨淨,但是話裡也透著他的態度,我和我的本部人馬,只管守住夏州,其餘的看情況再說了。
李察哥原本對他就不抱有希望,只是客氣一下。
點點頭,轉向那位幕僚問道:“梁百川,看你躍躍欲試,可有建言?”
梁百川毫不遲疑地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外戚又如何?漢武帝時,衛青霍去病,也是外戚。”
此言一出,簽押房裡先是一靜,接著爆出鬨堂大笑。
嵬名阿道揉著眼淚水笑道:“衛青霍去病,真敢說啊。”
李良輔和罔存禮互相拍著肩膀說道:“還衛青霍去病,那我不成了冒頓、慕容恪了嗎?”
斡道遲冷冷地看著梁百川。
蕭合達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