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火了,“你又記錯了?”
譚樹林伸手攔住他,“時間畢竟有些久了,記錯了也是人之常情……”
年輕人沉默著,頭一次沒有搭腔。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年輕人將門開啟,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年輕人立即叫道:“蔣局。”
譚樹林吃了一驚也順著喊了一聲:“蔣局。”
他的心裡一陣慌亂,平時忙的人影都看不到的蔣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嗯,這麼晚了,還這麼努力……”蔣局若有所思地看向裡面的眾人。
“審訊結束了是嗎?”他的目光看向已經停止執行的錄音機問道。
“還沒結束,快了。”譚樹林說道,他扭頭示意小曹將周海富帶出去,還沒等他接下來的動作,一旁的蔣局問了一句:
“我能旁聽嗎?”
譚樹林猶豫了一下,“當然可以。”
秋火明突然開口道:“剛剛證人跟我的對話錄音了嗎?記錄了嗎?”
蔣局看了一眼秋火明,吩咐道:“小曹,拿掉燈。”
秋火明這才知道年輕人姓曹。
他無比地感謝自己今天休息夠了,此刻才有體力一直支撐著。
小曹將燈移開,秋火明伸出帶著手銬的手,將滑落的眼淚擦乾,這才睜開紅的眼睛看向前面。
蔣局大概5o歲左右,鬢角有些花白了,濃眉細眼,精神矍鑠,身材微微有些魁梧,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手銬開啟。”
小曹應了一聲,上前將秋火明的手銬開啟。
“筆錄給我看一下。”
小曹將剛剛的筆錄以及之前的筆錄一併拿給蔣局。
譚樹林臉色微變,“蔣局,才剛剛審訊,重要的線索還沒審出來……”
蔣局沒有抬頭,沉默地翻看著這些筆錄,突然他轉頭問小曹,“你來說說,你對這案子的看法?”
“在這裡說?”
“就在這裡說。”
“我覺得他們其中有個人說謊了,按照剛剛對峙的結果,我認為說謊的是他。”小曹指著身後有些瑟縮的周海富說道。
周海富突然後退了一步,地方不大,後背靠在牆上,已經退無可退,“不關我的事,是……”
“是你看不慣他的行為而已,舉報是每個有良知的人都應該會做的事情。”譚樹林目光森冷地看向周海富。
周海富的額頭沁出了汗水,他嘴唇抖動了幾下,他到底只是一個善於做生意的學生而已,面對氣場如此強大的審訊現場,已經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了。
“周海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本來的事情很小,慫恿你的人才是大罪……”秋火明目光越過現場的幾個人,看向周海富。
蔣局拿著筆錄揚了揚,“這份筆錄我看過了,這些內容很容易核實,花不了多少功夫。”
蔣局看著眼前的一個證人,一個嫌疑人,明明應該是嫌疑人應該出現的神情出現在證人的臉上,他帶著一絲玩味,等著證人的回覆。
譚樹林還想要說什麼,被蔣局投來的目光一下子給定住了。
他的目光裡有惋惜,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譚樹林張了張口,額頭竟然如同剛剛周海富一般,沁出了冷汗。
他扭頭看向秋火明,他藉助職務之便,調取了他的檔案看過,這人明明就是一個小縣城裡來的一個普通少年……
難道是有人想借助這件事情搞自己?他移開目光看向小曹。
“對,如果你說了謊,現在糾正還來的及……”譚樹林說道,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丟卒保車才是明智的,他跟周海富的所有接觸都是明面上的,暗中傳話的事情他沒做過。
但是其他人做沒做過,他就不管了,眼下第一時間要把自己撇乾淨。
他說的這句話,頓時成了壓垮周海富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海富伸手扶住牆壁,腿部抖動著,他掃視了一番室內的幾個人,一咬牙問道:“我說了,能……不能從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