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相比起尹恆這種在換血境浸潤近百年的老太上，稍弱一籌，但也最多就是兩三分分的差距，不會大到哪裡去，縱敵不過，也能較量一二。
要知道。
便衝著秦夢君微一點頭，道：“弟子要冒犯了。”
天穹上。
不過。
秦夢君立足於雲霧繚繞之中，也不見有什麼動作，霎時間方圓百丈境域內的天穹，一下子便似與她的氣機交融在一起，浩瀚的天地之力流轉，乾天升騰匯聚，令雲海為之翻湧，在邁入換血境之後，她的乾天領域比起過去也是不止強大了一倍。
陳牧的視線敏銳的捕捉到，兩人指尖碰撞時，虛空中迸出的那一縷細微的，好似冰面般的白色裂痕，這種裂痕其實過去他也看到過，是空氣因為力量而被撕裂的呈現，但這一次他卻能隱約感覺到些許細微的不同。
武道之中以乾坤最強最難，別說是乾坤宗師，就是乾坤領域在寒北道也已有數十年不曾出現過，以她當年縱橫寒北的頂尖宗師手段，也僅僅只見過一次乾坤領域。
秦夢君遙望自己這第四個弟子，眼眸中也泛起了少許漣漪，當初收下陳牧為弟子時，她也的確不曾想過陳牧能有這般的絕世天資，哪怕預想過，也不可能想象到陳牧能在這短短數年時間裡，就從初入五臟境，一路抵達洗髓境，修成一位絕世宗師。
即使對比起來，比秦夢君小上那麼多，但在秦夢君的領域中也能遊刃有餘，強行抵抗住來自四面八方的壓迫和侵襲，七進七出亦可從容，自身泰然不變色。
陳牧聽罷。
“聽說那些屹立於武道絕巔，天人合一的蓋代人物，彼此交手之間，甚至會令虛空產生細微的碎裂，過去我曾在一些書籍上看到這種描述，以為是過於誇大，如今看來，或許是真有此事？”陳牧衝著秦夢君問道。
洗髓境，宗師武體，便能與她正面抗衡。
陳牧周身的乾坤領域忽的一收。
其實他和秦夢君交手所產生的這種白色的裂痕，也是‘天地’碎裂的一種體現，但碎裂的並不徹底，因為天地本身並不像脆弱的冰面，一旦碎裂即完全貫透，而是猶如一種極具韌性的薄膜，碎裂僅限於表面，並且須臾就會復原。
而且有這一刻鐘的功夫，他衡量乾坤領域威能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心中已經有了差不多的判斷，接下來自是要嘗試一些更激烈的手段了。
蒐集乾坤靈兵的材料的確是一件難事。
秦夢君目光清亮，看到陳牧的動作，也是不假思索般便將雙手在身前一合，剎那間澎湃磅礴的力量匯聚，好似整個天穹被她扯下一片，凝練於兩隻素手之間。
到達了這裡，他算是真正抵達了武道最後的階梯之上，仰頭再往上看去，已能夠真正窺見到那武道的盡頭，那整個大宣九十九州的頂點，那屹立於最高處的位子。
若是遍數整個大宣的千年歷史，似也只有在千年之前，那位大宣的開國武帝，曾做到過在洗髓之境，以宗師之身交手換血境而不敗，繼而名震天下，後邁入換血無敵一世。
雖然他習武的時間遠遠短於秦夢君，但他的武道技藝如今也都是登峰造極，和秦夢君近身的交手中，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極盡之威，而兩人的一次次交鋒，近乎不相上下！
暢快。
陳牧這邊的領域範圍僅有三十餘丈，但凡換成稍弱一點的型別，在秦夢君這種堂堂正正的正面碾壓之下，被整個包容進去，恐怕是抵抗不了幾個呼吸，就要繳械潰敗。
秦夢君微微頷，道：“不錯，武道登臨至境，意境參悟第三步，抵達天人層次後，若是全力以赴的交鋒，的確有可能會令天地本身產生些許碎裂，不過那種碎裂極其細微，須臾便會復原，而且也只有最為絕巔的人物交手才會出現。”
陳牧衝著秦夢君主動開口道。
要知道眼前的人，雖看上去是個嬌柔女子，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的換血境強者，是當世立於淬體武道第八境，抵達絕巔的人物，而他面對這個層次的真正強者，終於具備了正面交鋒的實力！
而另一邊。
陳牧這邊和秦夢君接連交手，也是許久不曾有過的戰意升騰，知道秦夢君足以承受住他的狂風暴雨，忽的開口提醒一聲，繼而整個人後撤一步。
“師尊，看來單以領域較量，弟子與您是難分高下了。”
啪！啪！
秦夢君和陳牧都沒有其他動作，但兩人釋放出的兩種領域，卻已在天穹之上劇烈的彼此衝突起來，不斷出啪嗞、啪嗞的碎裂之音，相交之處隱約有絲絲白色的雷霆交織。
在他的對面，秦夢君也是飄然倒退十餘丈，身形砸入雲霧中，繼而輕輕揮袖，一下子靜止下來，附近洶湧的餘波在她拂袖之間一一散去。
縱然是知道乾坤一脈乃武道之極，可也從未聽說過，大宣過去那些乾坤宗師，能夠與真正的換血境匹敵，他們最多也就是在換血境的人物面前，能夠招架一二，能夠做到逃遁，不至於一個照面就被格殺，毫無反抗之力。
啪嗞！啪嗞！！
陳牧的乾坤領域則僅有約莫三十餘丈，比起秦夢君要小上許多，幾乎是被秦夢君的乾天領域整個裹住，吞沒進去。
乾坤領域的威能，算是令他足夠滿意了，如今來看即使應對秦夢君換血之後的乾天領域，也是毫不遜色，足以正面硬抗而不落下風，甚至他覺得就此僵持下去，最後未必是他先被擊破繳械，也許是秦夢君先無法維持乾天領域，潰散而說不定。
在如今的陳牧看來，若是頂尖宗師的戰力評估為十，那麼絕世宗師大概就是二十，被囚困百年的虛弱玄龜，大約就是三十，而秦夢君和現在的他，差不多就是四十。
現如今。
陳牧的身形從雲海中向後飛出，落到十餘丈之外，勉強止住身形。
她雖是才邁入換血境，但終究是完成了武道最大的一層蛻變，從領域到武體，從元罡到心魂意志，整個昇華之後，已是立於武道之巔，頂尖宗師亦能彈指擊殺。
“原來如此。”
但即便是領域範圍差距如此之大，任憑秦夢君的乾天領域不斷的蠕動收縮，向內擠壓，出一陣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卻始終無法壓碎陳牧的乾坤領域！
當然這種差距其實已經不算是很大，至少面對秦夢君他已能從容應對，那麼據此來判斷，就算是尹恆這樣的人物，與他之間也沒有真正鴻溝般的差距了，要做到全身而退也不會很難。
至於那些凌駕於尹恆之上的‘天人合一’層次的人物，放眼整個大宣天下也沒有多少，秦夢君那一句‘天下皆可去得’，倒也沒有多麼誇大了，他的確已具備了這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