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聽到她這聲不屑的輕嗤。前後兩車內的人齊齊沉默了。
剛才她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看在眼裡。
說她有心吧,她殺人不眨眼,根本不講道理。
說她無情吧,她卻會因為一個老人的慈悲就放下屠刀。
可若她心狠,為何丟下三兩紅薯,若是她心善,又怎會對老人最後的遭遇視而不見。
這樣複雜的心思。讓人難以理解。
她就像是故意挑起人心的貪婪慾望,看善良的燭火熄滅。看惡鬼在這世間猖獗。
他們相處久了。她什麼時候是開心的,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他們多少能看出一兩分來。
至少此刻,這個蒙著臉睡覺的雪月清……心情很好!
雪月清只睡了一會兒,就被他們糾結複雜的眼神兒弄得煩躁彈起“想問就問,想說什麼就說。”頓了頓,她美眸邪氣一閃“當然,末世的慈悲,最不值錢。你們覺得呢??”
好的,再多的疑問也沒了。
殺是為了止戈。
施以援手是她善良。
至於結果……就是人心了。
人心,是這世間最難揣度的東西。不是她的原罪。
車子行至凌晨點。大家都有些疲憊了。
雪月清看了看兩邊都是山。月光也不甚明亮,像是氤氳著一層薄紗,讓人看不真切。
在這山林樹枝間影影綽綽的地方。幽寂又讓人感到不安。
“原地休息吧。”九北鷙開口。
兩輛車立刻停了下來。
這大熱天,誰也不想埋鍋做飯。
雪月清想起白狼說要做的那什麼熱米皮來著。
直接將人甩了出來。
正吃得歡的白狼一臉懵逼“不是,這是哪兒啊?”
雪月清探頭看了眼他手裡的碗“吃啥呢,這麼香。”
白狼嘚瑟的搖頭晃腦“怎麼樣,我說了我手藝不錯的。這下信了吧?!”
雪月清懶得理他,直接在空間裡找到他屯放在靜止區的熱米皮。一張桌子,六把椅子。
桌上放著五碗熱米皮。還有剛從冰山裡挖出來凍成冰塊的雪碧“趕緊拿著,當心一會兒化掉了。”
雪月清將東西置辦妥當,就不管他們幾個,飛埋頭扒飯。
已經吃到底兒的白狼自覺將椅子轉了個方向去盯著周圍。手裡的夜視望遠鏡始終不曾放下過。
雪月清斂眸吃飯。不多時,突然從山林裡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個小孩子。七八歲的樣子,大大的腦袋,胳膊腿兒瘦的皮包骨。看起來有種頭重腳輕的不協調。
他光著身子,下半身也只穿著一個平角褲。腳上連鞋子都沒有。髒兮兮的,佈滿裂口,血漬和膿水混合粘粘在腳上,上面覆滿了灰塵。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站在他們不遠處,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吃飯,目光落在他們的碗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渴望。
“老大……”白狼蹙眉。
九北鷙斂眸,沉默半晌, 起身,去車裡拿出一瓶水和一包壓縮餅乾,走上前去塞到了小孩兒的手裡“走吧。”
小孩兒呆呆地看著他,大眼睛裡蓄滿了晶瑩。就在他欲開口時,九北鷙驟然轉身,快步回到了車上。
小孩兒深深的看了眼車子,朝著他們彎腰。似是感謝。
對此,大家並沒有過多在意。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大家就回車上休息了。
留下白狼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值夜。
這裡蚊蟲雖然沒有城區那麼離譜。可也還是擾人的。白狼在驅趕了一會兒後。便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在車後備箱裡掏出一頂帳篷支開,自己躲了進去。
半夜,一隊人悄悄地摸下了山“川子,你確定他們有食物?!”
那個九北鷙給過食物的孩子,正是這群人的領路人。他黑眸幽幽的盯著車子的方向“我雖然沒有靠近,可是我聞到了熱米皮的味道。咱們都是漢市的人,家鄉的東西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