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楚青心中一喜,險些要叫了出來。
這收了個花靈做妹妹,教他如何不激動?
於是連忙說道:“那從今以後,我便叫你芷蘿妹子,你須得喚我一聲楚青哥哥,知道了嗎?”
那女孩兒欣然點點頭,嬌聲叫了一聲:“楚青哥哥。”
“好妹子!你等等,楚青哥哥給你釣魚吃。”
謝楚青這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完自己便後悔了。這水吟鯉自己可是花費了這許久功夫都未曾釣上一隻來,又去哪裡給謝芷蘿釣魚吃呢?
可這謝芷蘿竟然當真了,其點了點頭,便坐在謝楚青旁邊,眼含笑意地看著謝楚青,一句話也不說了。
謝楚青當即尷尬一笑,剛想說什麼,卻見謝芷蘿一雙明眸正看著自己,眼中波光粼粼,如明澈的湖水一般,她雙手托腮,側著腦袋,青絲拂面,一襲七彩長裙展在地下,如畫裡的女童般可愛,讓人如何也不忍拒絕。
謝楚青只好趕鴨子上架,也不顧疲憊,再次下了竿。
自然,無論謝楚青如何小心謹慎,屏息凝神,依然無法將水吟鯉釣上來。
但比之前卻是有所長進,其中一次,謝楚青見那魚鉤上下搖晃,便知有魚咬鉤,只是收杆之時,那咬著鉤的水吟鯉竟在空中將嘴裡的鉤吐了出來,只好眼見著這水吟鯉翻身躍入水中。
不過此後便再無魚兒咬鉤了,讓謝楚青極是鬱悶。
“楚青哥哥真是笨,釣這水吟鯉是要有技巧的,你起來,我釣給你看。”謝芷蘿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將謝楚青手中的魚竿搶了過去,隨後便學著謝楚青的樣子拋竿入定。
謝楚青坐在旁邊,心中頗為不平:且讓她試試,我偏不信她一個小丫頭還真能釣上來這水吟鯉不成?
於是便靜靜打量起謝芷蘿來,可越看越震驚。
一開始,這謝芷蘿只是雙目緊閉,一呼一吸張弛有度,極是平緩均勻,沒一會再看過去,這謝芷蘿的氣息已然是漸漸與四周融合在一起了,此時的謝芷蘿似是連呼吸都不用了,如坐化了一般。
可真正讓謝楚青震驚的,是現下里謝芷蘿的身影已然忽隱忽現。
謝楚青發覺,若他不聚精凝神地看著謝芷蘿,竟然難以見其身形了,謝芷蘿彷彿與這山澗、與這明月、與這青石化作一體,唯有順著那青藤做得魚線向著魚竿追溯,方能隱約察覺謝芷蘿的身影。
又過了些許時候,那釣竿彷彿是從岸邊青石中無端伸出來的一樣,極是詭異。
清風拂起謝芷蘿的裙角,謝楚青只覺得是花草的搖動,明月映著謝芷蘿的面容,謝楚青又只覺得那是河水的波光。
此時,那魚鉤上下浮動了幾下,謝芷蘿應勢上下動了動釣竿,可在謝楚青看來,這魚竿明明是被水吟鯉牽動的。
謝芷蘿的玉手緩緩抬起,氣息依然不漏絲毫,極是自然,那水吟鯉終於被釣出水面。
可就在這時,謝楚青瞪大了眼睛,連大氣都喘不得一口,只見那水吟鯉在空中依然咬著魚鉤左右遊弋,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已被釣出水面一般,這等異像謝楚青平生也未曾見過。
謝芷蘿手中的魚竿隨著水吟鯉的遊弋左右搖擺,緩緩向岸邊轉來,謝楚青這才看清,並非是這水吟鯉在空中游弋,而是謝芷蘿手中的釣竿牽引著這水吟鯉在空中左右搖擺,只是這力道極為精妙平衡,以至於看起來就像是水吟鯉在空中游動一般。
謝楚青暗自驚歎:“這芷蘿妹子到底是何等實力,若說是力道精妙,只怕還不夠,見這水吟鯉的樣子,似是仍以為自己是在這水中游動,竟是全然不知自己已被這魚線牽著,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在謝楚青驚歎之時,這水吟鯉已被謝芷蘿拋到岸上,正在青石上活蹦亂跳呢。
“唔,這水吟鯉當真難抓,釣這一條魚,竟耗了我如此多的心神。楚青哥哥,你快抓住它。嘻嘻,這烤魚的活可就交給你啦!”
謝楚青猛然反應過來,頓時身形一移,將這水吟鯉按在青石上,又拔出劍順著魚腹輕輕一劃。
這水吟鯉上了岸便不如在水中那般靈活,瞬間便被開膛破肚。
隨後,謝楚青便在岸邊生了堆火,將這水吟鯉烤了。
有了先前之鑑,謝楚青烤魚的時候格外小心,生怕再烤糊了。
“楚青哥哥,我這裡有些樹果,你把這樹果切開,將果內的汁液擠到那魚上。”謝芷蘿扔了幾個樹果過去。
謝楚青接過,照著謝芷蘿所說,將果子的汁液擠了上去,那原本略帶腥氣的魚肉竟突然散出一股清香來,像極了雨後草木的味道。
見那魚烤得差不多,謝楚青便將魚串了起來,拿到謝芷蘿面前。
“楚青哥哥,我不吃葷腥,這魚還是你吃吧。”謝芷蘿輕然一笑。
“你不吃葷腥?”
“嗯,從小就不吃,我只吃樹果。”說罷,謝芷蘿又從懷中掏出了兩個果子,遞了一個給謝楚青。
謝楚青仔細打量著謝芷蘿,全然不知這謝芷蘿是在哪裡藏了這麼多樹果。
“你看我做什麼?”謝芷蘿咬了一口樹果,看著謝楚青問道。
“你這長裙裡還藏了多少樹果,怎麼取之不盡似的?”
“不告訴你,你可不能打我樹果的主意。”
“你如今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麼會打妹妹吃食的主意呢?我也只是好奇,你若不說那便算了。”謝楚青嚐了一口烤魚,略一點頭,自語道:“這次好吃多了。”
“這林子裡樹果雖多,但鳥獸也多,所以我每見到果子就收集一些,現在身上也只剩下三顆了,所以啊,你就好好吃你的烤魚,這剩下的果子可是沒有你的了,嘻嘻。”
“我這裡還有一些孔雀菩提果,你拿去吃。”謝楚青將摘的孔雀菩提果送到謝芷蘿面前。
謝芷蘿也沒有客氣,徑直將這幾枚果子收入囊中,轉而抬頭看著夜空,見那一輪明月皎潔如盤,突然一怔,轉頭看向謝楚青,驚道:
“我知道你身上的香味是什麼了!是望舒竹,你一定見過望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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