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門牌,已更換成了慎王府。
蒼峋每每看見宏大的兩個字,“慎王”,心裡像堵了棉花一樣憋屈。
晟王府的事情,他吃了啞巴虧。
明明不是他做的,可父皇讓人查辦,三司給出的證人證詞漏洞百出,可朝堂上下默契的視而不見。
他被廢掉了太子之位,禁足在慎王府,母后被禁足在後宮,還被褫奪了鳳印,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起跑線。
幾日前,西伯侯夏峰帶來訊息,他埋在晟王府的眼線,聽到風聲,說有人看到了寧王身邊的人,找到過那名出賣他的細作,還看到當日夜裡有黑衣人放火,之後聽說晟王府的侍衛追出去,那人逃進了寧王府。
“是你?寧王,蒼岷!”
他一直覺得這個弟弟溫文爾雅,總把他當成喜做學問,不喜政務之人,看來是他輕敵了。
他不爭不搶的性子,在朝堂上從不表談論,不曾有建樹,不曾去爭功,他曾想著,將來保他當一個閒散王爺,一世富足,所以他對這個三弟向來寬容,甚至有些討好於他。
即便母后覺得宋貴妃深得父皇寵愛,時時不忿,他還總是勸慰著母后,做人不可太過小氣,要容得後宮各有的爭寵手段。
哪曾想,他竟真如母后所說,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跌了這麼一個大跟頭,他才想明白一些事。
雲丞相曾得老丞相宋仁安的提攜,宋貴妃是宋仁安最疼愛的么女,雲丞相為寧王謀劃,借勢打壓他這個太子,所查案情必然不會付出真心。
晟王府出現不同的聲音,他都不曾認真核實過,只抓著一個自己跑過來招供的細作,就定了他的罪,明顯就是想借機毀了他。
“雲玄知!”
“你們都會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蒼峋坐在寬大的書案後,視窗透進月光,他把自己整個人沉浸在一片陰暗中。
暗夜,他的頭腦更加清明。
他記起小時候,一次偷偷溜進了父皇的書房。
父皇提早返回,還帶著剛提任丞相的雲玄知,他怕被罵,慌忙藏到了書櫃後面。
“你確定,宋仁安死後,還留了我們構陷東伯侯府的證據?”
“我親眼所見。一次我突然拜訪,談話間宋丞相臨時出去了一會兒,我看到書案上被書冊壓著,寫了一半字跡的紙張,上面記錄的是,我們處置東伯侯府的過程。”
“那個書箋在哪裡?”
“不知道,我只是掃了一眼,宋丞相馬上就回了書房,不留痕跡的收拾了桌案。”
“但我猜想,他既然記錄了這份書箋,可能是想為後人留一些倚仗,應該不會輕易毀掉。”
“你去查,必要找到這個東西,東伯侯府的事情,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是!”
小小的他在書櫃後不斷的顫抖,好在父皇沒有停留太久就離開了。
這些年,他仰仗父皇給的尊榮,兢兢業業做著太子。
雖然明白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但對東蒼,對父皇,他卻是忠誠不二的。
可是,現在,如果沒有父皇的袒護和授意,雲丞相怎麼可能這樣草草結案,黑鍋獨留給他一人揹著。
不,他絕不同意。
“王爺,尚公子和西伯侯在前廳已等候您多時。”
唐公公恭敬的迎上剛剛下車,閃身從後門進來的人。